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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部分

他的鐵劍守護的便是絕對的秩序。

……

……

七唸的雙唇有些發白,被秋雨浸染,依然顯得有些乾枯,當微微翕動時,便像是雨中的枯白落葉,輕輕顫抖。

殿前石階周遭的人們,震駭到了極點,神情劇變,因為他們知道,馬上便會看到,修行界裡傳說已久的閉口禪被一語道破的畫面。

佛宗行走七念修行閉口禪已有十六年,從未破戒,哪怕當初在長安城湖畔的雪林裡,他面對著神秘的魔宗宗主二十三年蟬,他依然沒有破戒。

由此可以想見,十六年閉口禪一朝破戒,那會意味著什麼。

七念嘴唇微開,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殘破的半截舌頭,他臉上的神情很平靜,輕聲說出了一個字,因為太長時間沒有說話的緣故,顯得有些含渾不清。

“疾。”

他說的太過尋常隨意,讓人根本感覺不出,這像是一個十六年沒有說話的人,說出的第一個字,與人們的想像形成了極大的落差。

爛柯後寺一片安靜。

遠處瓦山頂峰上的佛祖石像,彷彿真切地聽到了這個字,岩石雕鑿而成的佛祖面容忽然變得生動起來,顯得悲憫到了極點。

佛祖石像直面山下的右手掌間,有寧缺先前用元十三箭射出的一個洞,那個洞並未發生任何變化,反而掌心裡射出的佛光盡數斂沒。

佛光出現在七唸的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那張棋盤上。

古寺的地面開始劇烈的震動,那些倒在血泊裡的僧人和修行者們,被震至半空之中,中寺和前寺的殿宇牆面上出現了無數道裂痕。

某處佛殿外梅邊的一口微微擺盪的啞鍾,忽然懸停在了空中。古鐘錶面出現道道密集的裂紋,然後像朵花般炸開!

鍾裂如瓦!

梅叢成雪!

……

……

秋雨中,二師兄的黑髮向後飄舞,博帶亂飄,憤怒到了極點。

然後他做了一件誰都想不到、哪怕是同樣驕傲的葉蘇,都無法想到的事情。

他伸手召回自己寬方的鐵劍,竟是根本不理會身後那柄帶著風雷之勢的道劍,怒嘯聲中。把鐵劍向著殿前的七念擲了過去!

君陌這樣做,便等於是把自己的後背,全部留給了葉蘇。

他是驕傲強大的書院二先生,但把自己的後背,留給已經半步踏入天啟境的葉蘇,這和自殺依然沒有任何分別!

葉蘇看著眼前被秋雨打溼的寺院院牆。感知著身後發生的變化,神情驟凜,在心中震撼想道:“此人好強的心志!”

君陌收劍,就是邀請葉蘇來殺自己,是在賭葉蘇敢不敢殺自己!

葉蘇嘆息收劍。

君陌勝了,或者說他賭勝了。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世間除了書院二師兄,誰還敢這麼賭?

又或者,君陌算準了葉蘇一定會收劍。那麼這還是賭嗎?

……

……

寬直的鐵劍離開君陌的手,與空氣高速摩擦,帶著一縷明亮的光線,劍鋒之前,石階扭曲變形裂開,根本無人敢擋!

一擲之威,竟隱隱然與先前柳白的天外一劍差相彷彿!

就在七唸的目光將要落在棋盤上時,鐵劍到了。

鐵劍切斷目光,落在棋盤上。

相隔十六年。七念說出的那個“疾”字還在秋雨裡不起眼的飄蕩。

……

……

秋雨無聲。殿塌有聲。

連綿不斷的轟隆巨鳴聲裡,佛殿漸漸垮塌。變成廢墟。

漫天的煙塵漸漸被雨水斂滅。

君陌走進佛殿廢墟里,臉色微白,袍服微髒,往日裡絕對對稱、就連左右的根數都完全一致的雙眉,變得有些微亂。

他沒有看見那張棋盤。

沉默片刻後,他從身前的磚木碎礫裡揀起已經有些變形的鐵劍,雙臂用力把鐵劍慢慢扳直——雖然不是太直,但已經足夠砍人。

然後他望向七念。

懸空寺戒律院首座,經過片刻喘息後,回覆了一些修為,左手顫抖著,在身前的血泊裡拿起佛祖留下的盂蘭鈴,向著階上擲了過去!

君陌看都沒有看一眼,伸出左手在空中握住那隻銅鈴。

盂蘭鈴鈴裡殘存的佛性,感受到這隻手的不敬,憤怒地顫抖起來。

君陌的左手很穩,指節細長,銅鈴的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