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重傷。必然要回劍閣養傷。”
柳白靜靜看著他,忽然微微一笑,沒有想到在兩敗俱傷的時刻,對方居然看出來了自已在追索什麼,說道:“你也應該看重才是。”
君陌說道:“為何要看重?”
柳白說道:“千年唐國,不及修道途中一瞬。既然如此,那麼除了自身,我們還能看重什麼?”
“每個人的承諾,就是他自已。看重自已,便是看重承諾。”
君陌的目光越過柳白的身體,越過那輛安靜的馬車,落在南方原野浩浩蕩蕩的神殿大軍上,說道:“我承諾過,只要我還站著,便不能有一人過青峽。”
柳白說道:“最終你若死在那些宵小手中。實為憾事。”
“盡力而行,不問前路,沒有遺憾。”
君陌說道:“而且你都沒能殺死我,誰能殺死我?”
柳白看著渾身浴血,手提鐵劍的他。忽然覺得自已看到了另一個人。
“我此時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軻先生。”
柳白說道:“昨日我曾經生出悔意,應該在青峽之戰一開始便出手殺死你。此時卻有些慶幸,你死前,在這片原野間散發出更多光彩吧。”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向那輛安靜的馬車走去。
馬車漸漸遠離,君陌收回目光,望向自已的左手。
左手無名指上繫著一圈紅繩,被鮮血打溼,有些發緊。
他的目光繼續下行,落在斷臂上,落在鐵劍上。
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念力耗損過劇的原因,他的臉色很是蒼白。
看著斷臂與鐵劍,他沉默了很長時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
青峽之戰至此,書院弟子和道門強者或死或傷,局面僵持緊繃,到了最艱難的時刻,但大軍在南,誰都能夠看到最後的結局。
西陵神殿卻並不滿意,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居然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才能透過這道青峽,更沒有想到劍聖柳白出手,都未能畢其功於一役。
希望最終變成失望,讓有些人感到難以理解,甚至產生了懷疑。
新任西陵神殿神衛統領蘇辰便是其中一人。
蘇辰是神殿掌教大人的親信,羅克敵在荒原上被寧缺一箭射死之後,他便接替了這個位置,如今在西陵神殿地位極高,僅在兩位神座之下。
看著那輛緩緩駛回的馬車,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劍聖大人,我需要一個解釋。”
蘇辰看著車廂,說道:“明明您還有再戰之力,為何退回?”
正向馬車迎去的劍閣弟子,聽到這句話,怒目回視。
蘇辰面色如霜,因為他此時真的很憤怒,很失望。
如果說柳白真的在君陌劍下受了重傷,那麼他還怕什麼?
而且柳白的劍已經斷了。
一個沒有劍的人,便不能再被稱之為劍聖。
過了很長時間,馬車裡始終沒有傳出柳白的聲音。
只傳出了一聲咳。
柳白身受重傷,血入肺葉,咳聲裡都能聽出他的痛苦與難受。
蘇辰的眼睛裡露出一絲微諷之色。
柳白繼續咳嗽,聲音漸大。
蘇辰眼瞳驟縮,微諷之色瞬間變成恐懼與絕望。
因為他的眉宇間生出一道血線。
咳聲繼續從安靜的馬車裡響起。
柳白每咳一聲,蘇辰的身上便多出一道血線。
無論是他身上帶著金色符線的盔甲,還是他不知何時悄悄握住劍柄的右手。
一聲咳,一道血。
只聽得嘩啦一陣亂響。
蘇辰和座下的戰馬,變成了數十塊血肉,散落在了原野上。
鮮血四處淌流。
柳白終於咳痛快了,說道:“走吧。”
劍閣弟子來到馬車旁,護著馬車向軍營外走去。
他們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無數雙眼睛看著這輛馬車。
無人敢攔,無人敢說話。甚至沒有人敢在眼神裡流露出任何質疑的神情。
柳白與君陌一戰,兩敗俱傷。
君陌說他重傷無法再戰,這裡的戰字,只侷限在他們二人之間。
是世間最強的兩名劍者之間的對話。
這與別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蒼鷹在青天之上戰鬥數日數夜,羽毛脫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