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和小師叔你的性情有些像,膽小如鼠又溜鬚拍馬。”
寧缺看著黑馬那副模樣,便覺得極為丟臉,此時被唐小棠一說,愈發羞惱,說道“師侄養的小雪狼倒是精神,尾巴卻怎麼總耷拉著?”
唐小棠恥笑道:“總比某人讓對手在書院外曬太陽枯等,自己卻是偷偷洗澡睡覺養足精神好,小師叔真夠陰險的。”
寧缺說道:“好說好說。”
陳皮皮本想替寧缺解釋兩句,但看著唐小棠清稚的眉眼,便不知為何心頭一虛,說道:“是啊,師弟此舉有些過於陰險。”
桑桑看著草甸下說道:“那隻大白鵝真神氣,感覺像是操練軍隊,這麼說起來,它豈不是後山裡的將軍。”
“將軍再驕傲得意也沒有用,因為他操練軍隊總是要給皇帝陛下看的。”
寧缺看著溪畔草叢裡屈著前膝閉目養神的老黃牛說道。
果不其然,大白鵝帶領著大黑馬和小雪狼完成了四次來回佇列前進,來到了老黃牛身前不遠處,恭敬地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
老黃牛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它,輕輕上下搖晃了一下牛首,然後似乎覺得這件事情太無聊,轉過身去嚼了口草,然後繼續養神。
寧缺看著那頭把青草嚼成沫,卻不吞進腹中,反而厭惡地呸出來的老黃牛,看著老老實實站在它身後的三個傢伙,若有所思。
這裡是神奇的書院後山,後山的獸都這般驕傲,那麼自己做為後山的人,理所當然應該更驕傲,那麼,便去證明自己的驕傲吧。
……
……
書院側門很偏僻。平日裡向來幽靜,除了後山裡的人們偶爾會從此間進出之外,罕有人至。但隨著南晉強者柳亦青向書院遞交了挑戰書,並且在側門外的蒲團上坐下後,側門附近頓時變得熱鬧起來,書院前院學生以及長安城紛至沓來看熱鬧的百姓,彷彿要把這裡變成一處風景名勝。
尤其是今天,側門外圍攏了逾千民眾。如果不是朝廷反應神速,派出羽林軍前來維持秩序,只怕清幽草林早就被興奮的人群踩到稀爛。
普通世人很少能夠見到修行者。更何況是修行者打架,長安城因為強者雲集,所以城中的百姓在這方面的見識稍微多一些,但像這種可以近距離觀看的機會卻依然是極為罕有。
有人挑戰書院一事。已經傳了三個月,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決鬥的地點,甚至很多長安百姓已經來看過那名坐在書院門口的南晉人,今天當被挑戰的書院十三先生破關出洞的訊息傳到長安城後,無數人都過來看熱鬧。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大熱鬧。
不遠處山坡上有條青石鋪成的官道,道畔密集停著數十輛馬車。想來長安城裡有些府上的小姐,也無法禁受這場熱鬧的誘惑,來到了此間。
數十輛馬車中,更多的當然還是那些尊貴之人。他們不可能像普通百姓一樣拼命向前擠,更不可能像有些百姓那般不顧身份,冒著風險爬上楊樹,而且越爬越高,只為尋找到一個最佳的觀看位置。
這些身份尊貴的人裡面包括大唐帝國的相關官員,還有軍方的幾位將領,自然少不了那些聞風而至的各宗派修行者。
南晉使臣和幾名劍閣弟子沉默站在自己的馬車旁邊。
大唐天樞處幾位官員微笑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昊天南門觀道人何明池,腋下夾著那把黃油紙傘。靜靜站在一輛馬車旁。
那輛馬車黑色中繡著繁複的金紋,看上去威嚴美麗。在如此擁擠的官道上,這輛馬車四周卻是空空蕩蕩的。那是所有人對這輛馬車表示出的尊重。
這輛馬車屬於西陵神殿使團。
天諭大神官不在車中,書院二層樓學生和柳白親弟之間的決鬥,還遠遠不足以讓這位大人物屈尊出現。
車中坐著位須容皆雪,容貌卻很年輕的男子。
西陵神殿天諭司司座程立雪。
程立雪在神殿中的位置甚至要隱隱高過隆慶皇子一籌,與赴荒原之前的道痴葉紅魚可以並排而坐,也是位極重要的大人物。
輕輕掀起窗簾,程立雪看著靜立在窗畔的何明池,略一猶豫後,微笑說道:“何師兄為何不上來坐?”
何明池笑了笑,說道:“習慣了站著。”
程立雪沉默片刻後,舉目望向山坡下方的書院側門,望向坐在蒲團上的柳亦白,發現在無數雙目光注視下,被無數議論聲包圍,這位來自南晉的年輕強者,依然保持著心境的清明。
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