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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部分

把手裡最後一塊石頭扔到腳下,寧缺扶著腰喘息了半晌才平靜下來,看著夜sè下的雁鳴湖,用微啞的聲音抱怨道:“雞蛋在米缸裡煎的時候少放點油?你人都不在了還要管我煎雞蛋時放多少油?有你這麼摳門的傢伙嗎?蛋在米缸裡,水在水缸裡,你咋不說飯在鍋裡,你在哪裡?”

“什麼叫你養我?我殺馬賊搶獵戶,這輩子什麼yin損的事兒都做完了,辛辛苦苦搶些碎銀子都交給你收著,最後成了你養我?”

“你不要說什麼我huā錢huā的多。我在渭城的時候喝過酒嗎?賭錢……確實是賭,但那不一樣是為了給家裡增加收入?你什麼時候看我去濫飲狂嫖過?老子在長安城裡逛樓子什麼時候給過銀子!這樣你還不滿意?”

寧缺對著夜sè下的大湖,扶著腰伸出食指,像個潑fu般大怒訓斥道:“什麼叫你不讓你嫁我也不能娶?你給我說明白了,你到底想幹嘛!你這個小黃毛丫頭到底想幹嘛!你給我說清楚了!”

“你問我到底有沒有過想著娶你?”

“好吧,我承認有時候偶爾會想過等你長大了娶你當老婆。但你還是個小姑娘,這事兒想想便罷了,難道還真能說出。?真說出口了你萬一羞了要拿柴刀砍我怎麼辦?就算你不砍我誰知道還有多少人想砍我?”

“而且就算我要娶你,也不影響我多喜歡一些人吧?”

“我為什麼要喜歡別人?”

“喂,我喜歡吃肉,不代表我就不喜歡吃蝦,人本來就是雜食動物,我喜歡多吃兩口別的又能怎樣?你又能拿我怎樣?”

“那你怎麼辦?”

“你跟著我一起吃啊。”

“你說什麼?”

“我喜歡女人,難道你也要跟著我一起喜歡女人?”

“嗯,這個好像確實有點說不通。”

沙啞的聲音在幽靜的湖畔不停響起。

在學士府中,像上面這些對話根本不可能發生。

因為寧缺完全不敢對桑桑說這些話,他知道一旦自己真的如此說,那個倔強的死丫頭肯定會轉身就走,再也不給自己任何挽回局面的機會,而桑桑也絕對不會問出那些問題,但他知道她心裡想問什麼。

所以他只有在深夜的雁鳴山下,在寂靜無人的湖畔,對著根本聽不懂也無法反駁的湖水,像個白痴般連聲痛斥,聲驚湖鳥。

夜sè下的大學士府一片安靜口前些日子便已經備好的小姐閨〖房〗中,各sè陳設華貴異常,妝匣裡擺滿了陳錦記的脂粉。

桑桑以前最喜歡陳錦記家的脂粉,但她今天看都沒有看一眼,也沒有理會那些丫環神情複雜的請安,只是默默看著銅鏡。

銅鏡琢磨的非常光滑,旁邊鐫著繁複的huā草枝,一看便知道是很名貴的物事。

桑桑沒有看銅鏡她只是看著銅境裡的那張臉。

那是一張微黑的小臉,眉眼平淡無奇,頭髮因為營養不良而明顯有些微黃偏軟那雙曾經明亮的柳葉眼也變得有些黯淡,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張小臉都談不上漂亮,甚至連清秀都不算。

“你長的真的很難看。”

桑桑看著鏡中的自己說道。

從昨天夜裡聽到寧缺那句話,到清晨離開老筆齋,再到下午與寧缺重新相見,她一直都沒有哭,甚至沒有流lu出任何悲傷的神情因為那是她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哭,無論如何都不要哭。

那些弱質纖纖的大小姐扶著huā兒可以流淚,因為她們好看,而你雖然也很弱但生的這般難看,又哪裡有資格哭呢?

桑桑很少照鏡子,因為除了除了白之外她不怎麼關心自己的容顏,也因為寧缺身為一個男人根本不知道怎麼打扮小姑娘。

在岷山的時候,小女童偶爾會對著溪裡的一窪靜水,看看自己的臉在渭城的時候,小女孩會對著木盆裡的洗臉水梳頭,來了長安城寧缺給她買了妝粉匣子,她終於有了一面鏡子。

只是匣子裡那面鏡子太小,很難清楚地照出整張臉。

所以桑桑覺得此時銅鏡上那張小黑臉有些陌生。

她覺得鏡子裡的那個人有些陌生。

她忽然有些討厭銅鏡裡的那個人。

桑桑搖了搖頭說道:“你真是一個很討人厭的小孩兒。”

銅鏡裡的桑桑低頭說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讓他擔心了。”

“我是想給他結婚騰地方。”

“但你明明知道他不會把你扔下不管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