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有無數道頌經聲,開始融匯到鐘聲裡。
無數座寺廟,無數僧人正在頌讀佛經,無數道頌經聲混雜在一起,嗡嗡而響,根本聽不清楚他們讀的是哪卷佛經。
世間佛寺,都是由鐘聲開始一天,是為晨鐘。
晨鐘響起,僧人醒來,開始虔誠頌讀經文,是為早課。
懸空寺醒來,佛祖留在人間的真正佛國,也開始顯露它真實的容顏。
一道佛光出現在崖坪上,把桑桑罩在其中。
寧缺看著這幕畫面,渾身冰冷,心臟都彷彿停止了跳動。
因為他想起了多年前,在爛柯寺後殿裡的一幕畫面。
……
……
(這章四千,今天還有,就是有些小累,寫的會慢些。)(未完待續。)
將夜第五卷神來之筆 第五卷 神來之筆第一百一十三章 佛的手掌心
多年前的那個秋天,曾經有一道佛光,穿透殿宇,落在桑桑的身上。
那道佛光是那樣的慈悲,又是那樣的冷酷。佛光中,桑桑的臉顯得愈發蒼白,瘦弱的身子顯得愈發渺小。
她看著佛光外的寧缺,默默流著眼淚。
從那一刻開始,她便成為了冥王之女,承受了無窮無盡的痛苦與恐懼,然後她開始和寧缺一起被整個人間追殺。
那道佛光,對寧缺和桑桑的人生來說,毫無疑問是最根本的一次轉折,其後發生的所有故事,其實都開始於此。
寧缺怎麼可能記不住?
此時看著崖坪上的這道佛光,看著佛光裡的桑桑,他彷彿回到了當年,那些最痛苦的、最寒冷的情緒,全部湧進了他的腦海。
“不要!”他痛苦地喊道。
……
……
這道佛光出現的是如此突然,把崖坪與天穹連在一起,即便是桑桑,也無法分辯出究竟是自天而降,還是從崖坪地底生出。
更準確的說,佛光是把這道崖坪與雲層連在了一處。
山峰上方不知何時飄來無數層雲,把真正湛藍的天空完全遮住。
桑桑揹著雙手,抬頭望向佛光深處,神情平靜。
她的臉本就極白,此時被明亮的光線照耀,更是如雪一般。
既然要背起雙手,自然她沒有再繼續牽著寧缺的手。
因為即便是她,面對這道佛光,也不能太過分神。
然而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寧缺痛苦的喊聲。
便是佛光都沒有令她皺眉,寧缺的聲音,卻讓她的眉微微蹙起。
她轉身望向寧缺。問道:“不要什麼?”
寧缺被佛光波及,正在痛苦地吐血,又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臉色變得極為蒼白,哪裡想到,事情的發展與自己的想象完全不一樣。
他看著佛光裡的桑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桑桑沒有哭,沒有吐血,沒有恐懼。沒有喊他的名字。
桑桑不像當年那般瘦弱,那般可憐。
她的身影是那樣的高大,即便萬丈佛光,也不能稍奪她的光彩。
他這才想起來,桑桑已經長大了。
她現在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昊天。不再是不能離開自己的小侍女,她已經不再需要自己的保護,相反她開始保護他。
“沒什麼。”
寧缺微笑說道,然後發現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又吐了口血。
桑桑有些煩躁,心想人類真是麻煩的生物,一時驚恐。一時微笑,自己居然算不清楚他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看著寧缺唇角溢位的血水,她以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寧缺的境界,沒有被她牽著手。自然在佛光的威壓之下痛苦難當,他說不要,是不要自己鬆開他的手,至於接著說沒什麼。那自然是雄性動物無趣的自尊心作祟。
“沒空。”
桑桑對他說道:“你自己不會撐傘?”
以前是她吐血,現在輪到自己吐血——寧缺正沉浸在這種變化所帶來的感傷情緒中。聽著這句話才醒過神來,趕緊取出大黑傘撐開。
從爛柯寺那年秋天開始,大黑傘在這些年裡飽受折磨,早已破爛的不成模樣,寧缺從那棵玉樹下取回舊布進行了縫補,模樣還是極為醜陋難看,就像是乞丐身上打了無數補丁的衣服,因為多年未洗滿是黑泥,哪還有當初黑蓮盛開的美麗感覺。
寧缺哪裡會在乎,待發現黑傘真的能夠擋住佛光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