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大師兄和君陌站在首座的身前。
首座依然低著頭,不言不語。
君陌也不言語,走到他身前,舉起鐵劍,準備砍下。
大師兄忽然說道:“再撬一撬。”
君陌沒有詢問,因為他懂了,直接把鐵劍刺進首座的身下。
首座看著很是悽慘,渾身石屑,身體裡有些微小的聲響。連續與大地撞擊,又撞進十餘里深的荒原地底,即便金剛不壞,也撐的有些辛苦。
但他始終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神情始終寧靜。
直到此時,他終於有了反應。
他還是沒有睜眼,但雙唇微微顫抖,似準備要說話。
很奇怪,這不是君陌第一次嘗試要把他撬離地面,先前他始終不聞不問,為什麼這時候忽然有了反應?
君陌沒有理他,將一身霸道境界,盡數灌注於鐵劍之中。
首座唇動,用蒼老而沙啞的聲音說道:“如是我聞……”
他警惕,是因為猜到了書院二人準備做什麼——大師兄和君陌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是像先前那樣,把他帶到半空裡再扔下。
此時酒徒暫時無法進入崖洞裡,大師兄和君陌有了更多的時間,便可以嘗試另外的方法,讓他離開地面,便是這個方法的前提。
所以他必須動了。
他動唇,說的是佛言,用的是言出法隨的至高法門。
然而大師兄怎能想不到他會做什麼。
當如是我聞四字,剛剛在漆黑的崖洞裡響起時,隨之響起的還有另外的一句話。
“子曰……”
以子曰,對佛言。
崖洞一片靜寂。
君陌厲嘯一聲,身上無數汗眼溢位鮮血,渾如血人一般。
他的鐵劍,終於再次把首座撬離了地面。
大師兄伸出雙手,扶住首座的雙肩,似要保證他的平衡,什麼都沒有做,實際上在瞬間之內,他已經帶著首座走了很遠很遠。
行走,就在崖洞之內,就在方寸之間。
大師兄帶著首座,在一寸間的距離裡往返。
總之,他不要首座與地面接觸。
大師兄的棉襖再次溢血,如此密集進入無距,對他也造成了極大的損傷。
首座實如大地,與地面分離,便要虛弱。
他的臉色微白。
君陌的鐵劍已經落下,落在他的頭頂。
只聽得一聲清鳴,如金石相交。
首座的頭頂,溢位一滴殷紅的鮮血。
佛宗至強的金剛不壞境,終於被大師兄和君陌攜手而破!
然而……這只是一滴血。
大師兄和君陌,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只能讓首座流出一滴血,如果讓旁人來看,這實在是太不划算,甚至會覺得絕望。
如果就這樣砍下去,想砍到首座重傷,那要砍多少劍?
要砍多少年?
但書院裡的人們從來不會這樣想。
君陌握著鐵劍,一劍一劍向首座的頭頂砍下去,似永遠不會覺得累。
大師兄扶著首座的雙肩,神情平靜,似永遠不會覺得累。
肉身成佛又如何?
只要你開始流血,那就行,那代表著你會繼續流血。
不管要砍好幾年,只要這麼砍下去,總能把你砍死。
君陌就是這樣想的。
大師兄也是這樣想的。
而當他們兩個人想做同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就很少有做不成的時候。
……
……
(一家兩電腦,老婆能進作者專區,我就是進不了,這個人品問題噢,這是第二章,四千字,還有兩章。)
將夜第五卷神來之筆 第五卷神來之筆 第一百三十章 總有花開時
多年前,爛柯寺的那場秋雨裡,道門行走葉蘇、佛宗行走七念,還有人間最強的那把劍,對他們二人毫無辦法,只能看著那座佛祖石像垮塌。
今天在西荒的懸空寺外,他們在酒徒這樣強大的修行者面前,還能把講經首座這位人間佛打的如此狼狽,甚至破了首座的金剛不壞。
因為他們很強,更因為他們配合的太過完美,因為他們之間有天生的默契,那種默契代表著絕對的信任與自信。
只有書院才能培養出這種性情,只有夫子才能教出這樣兩名弟子,當他們並肩攜手的時候,便是天都要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