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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部分

一半的游魚,大白鵝傷心地不想活了,棋盤依然如故。

某天,五師兄宋謙忽然說道:“說起棋盤這種事情…………我總覺得,既然是用來下棋的,那麼總得和棋有關。”

他與八師兄乃是當世棋道最強者,如果說起下棋、或者說棋盤,確實再也找不到比他們更熟悉的人了。

眾人眼睛頓時明亮,滿懷希冀望向他,木柚問道:“然後?”

宋謙摸了摸頭,說道:“然後……沒有然後了。”

眾人聞言惱怒,心想既然說不出來道理,為何要忽然開口說話?王持先前正在處理那鍋劇毒的藥水,沒有完全掌握場間的局勢,從自己的院子裡取了兩匣棋子,問道:“那……該把棋下在哪裡?”

眾人很想把王持教訓一頓,但想著現在小師弟在棋盤裡,陳皮皮在臨康城,十一便是書院最小,忍著沒有發作。

四師兄想了想,把他手裡的棋匣接過來,然後把匣裡的棋子,一股腦地全部倒在了棋盤上,只聽得清脆的響聲不停響起。

棋盤上堆滿了黑白兩色的棋子。

眾人圍著棋盤,有些緊張地看著,甚至都忘了呼吸。

然而,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從棋盤和梨樹回到書院後山,六師兄便一直沒有怎麼說過話,直到此時,眾人的臉上流露出垂頭喪氣的神情,開始絕望的時候,他提著一把大鐵錘站了出來,看著眾人憨厚說道:“最後還不是得砸?”

他看著眾人憨厚說道:“還是讓我來砸吧。”

木柚說道:“兩位師兄在懸空寺也沒有砸開。”

六師兄說道:“我們時間多些,可以一直砸。”

四師兄想了想後嘆氣說道:“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安靜的書院後山,從這一天開始變得嘈鬧起來,鏡湖畔不停響起沉悶的巨響,六師兄揮動著鐵錘,不停砸著棋盤。

他雖然很強壯,這輩子不知道揮了多少記鐵錘,但終究有累的時候,當他累時,四師兄和五師兄等人,便會上前替手。

痴於棋的人離開了自己的棋盤,痴於沙盤的人也離開了沙盤,痴於陣的人也離開了陣,在佛祖的棋盤旁,變成了勤勞的鐵匠。

痴於音律的人卻沒有什麼變化,北宮未央和西門不惑太過瘦弱,嘗試了兩下,連鐵錘都舉不起來,於是被大家趕到了一旁。看著同門們熱火朝天、大幹苦幹的畫面,二人難免有些失落,於是坐在一旁操琴**,奏個慷慨激昂的曲子,替大家助威,也替棋盤裡那個傢伙加油打氣。

砰砰砰砰,鐵錘不停落到棋盤上,後山崖坪的地面震動不安,前些天僥倖活下來的魚兒驚恐地躲進水草深處,大白鵝瞪著眼睛好奇地看著棋盤,心想那頭憨貨不知道在不在裡面,小白狼在山林深處對著夜空裡的明月低嘯,想要學會父輩的威風模樣,卻被山下傳來的撞擊聲弄得有些心神不寧,唯有老黃牛依然神情寧靜,坐在草甸上,不時低頭吃兩口青草。

無數錘落下,棋盤依然沒有平靜如常。

木柚的晚飯做的有些遲,做鐵匠的師兄弟們早已飢腸漉漉,自然有些不滿,有些人開始懷念以前做飯的那個姑娘。

“她是昊天,做的飯當然比我做的好吃!想吃?那就把她從棋盤裡揪出來!”

木柚很是憤怒,蹲下看著棋盤,語重心長說道:“小師弟,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記得帶著你的媳婦,一起出來。”

……

……

臨康城裡某座著名的道觀前,陳皮皮正在對著廣場上的數千信徒授課,他神情平靜,言辭清晰而明確,秋風拂起他身上的道袍,飄然欲飛,當年胖胖的少年,現在看起來,還真有幾分道門使者的風範。

葉蘇已經離開南晉,由他在陋巷陋室裡開創的新教,卻沒有就此頹敗,反而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興盛起來。

因為陳皮皮在努力地繼續他的事業,而且有劍閣的幫助,南晉從官方到民間,沒有誰敢阻攔新教的傳道,至於那些堅持效忠西陵神殿、冥頑不靈的道人和神官,早就在某些漆黑的深夜裡,變成了大澤裡的屍體。

此時講經授課的盛大場面,便是新教在南晉受歡迎程度的體現,數千信徒裡有老有少,有窮苦的民眾,也不乏身家不凡的富人。

陳皮皮今天講的是西陵教典第三卷新注講義,原本深奧難懂、只能任由神殿神官解釋定義的教典,在他平緩的聲音解析下,變成最簡單明瞭的話語,不失教典本義,卻又有了與西陵神殿截然不同的闡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