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洞。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如果說他的乂字元是針線,可以縫補長安城,那麼便會留下針眼,普通的修行者,不可能看到這些針眼,更不要說利用。
但觀主不是普通人。
觀主是能在針眼裡做畫的畫師。
所以他向雪湖裡走去,要離朱雀大道更近一些。他要繼續揮刀寫符,繼續落針,密密縫之,才能把觀主留在原地。
只是有一個問題。
寧缺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莫山山,問道:“我們的下一刀應該砍在哪裡?或者說下個字應該寫在哪裡?”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他連這個問題都沒有弄明白,不免顯得有些可笑。
莫山山沒有笑,她伸出手握住寧缺遞過來的陣眼杵另一端,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熱感覺,眼前出現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是驚神陣,也是長安城。
不是真實的長安城,或者說,這才是真實的長安城。
莫山山取出眼鏡戴在鼻樑上,看著眼前的雪湖,看著這座長安城,思考片刻後試著說道:“我覺得應該是這裡。”
她指著雪湖上的一蓬殘荷。
……
……
(雖然不多但還是在寫,這表明我還是活著的,三月份一定不是現在這樣,四月份肯定會寫很多,當然這一切建立在身體沒事的基礎上。)
第四卷 垂幕之年第一百六十二章 隨行隨斬
莫山山的雙唇很紅很薄,抿在一處就像是女孩閨中的胭脂紙,疏長的睫毛,在寒冷的雪湖風中微微顫抖,表面凝著淺淺的霜。
當她戴好眼鏡,鏡片遮到眼前後,那些霜漸漸融化,就像眼眸裡的光影,圓圓的鏡框與她微圓柔潤的臉部線條一襯,顯得很是可愛有趣。
她的目光落在雪湖上,看到了一枝殘荷,便指了過去。
那枝殘荷是城中某道小巷,那道小巷後方有片小池,還有座坊市,坊市販賣各式雜貨,以池為名,叫做荷花池。
她在陣法上的天賦造詣非凡,這些天隨寧缺瞭解驚神陣,此時握著陣眼杵的另一端,便把這座長安城看的清清楚楚。
那枝殘荷,或者是猜測。
但寧缺也願意相信。
他看著她清麗的容顏和那副可愛的眼鏡,想起這是自已在爛柯寺送給她的,卻又想起當時車廂裡坐的是桑桑。
他握著朴刀向身前斬去——兩道鋒利的刀光斬斷鏡片裡的反光,斬斷不可追的回憶,斬斷風雪,斬斷了那枝殘荷。
……
……
荷花池坊市賣的是雜貨,或者說是便宜貨,距離朱雀大道不遠,往日裡人聲鼎沸,小商販呦喝的聲音從清晨便開始。
今天因為朝廷的嚴令,因為有神仙進了長安城,所有人都留在了自已的家中,所以此間變得異常安靜,一個人都看不到。
忽然間。坊市某處房簷出現了一道豁口,喀喇聲響中,破碎的瓦片紛紛落下,砸的地面積雪一片狼籍,但那座房卻沒有垮塌。
對面約二十丈外的庫房牆體上,也出現了一道非常平直的豁口,裡面存放的羊皮像內臟般流了出來。堆在地面上。
坊市空中什麼都沒有,落下的雪片卻向四周避去,彷彿那裡有某種無形的存在。讓所有的事物都不能進入那片區域。
覆著雪的地面上出現兩個漆黑無底的洞口,似通往深淵的路徑。
兩記刀痕來自雁鳴湖上,借驚神陣之力。須臾而至荷花池。刀痕無形,肉眼無法看到,但刀痕的威力,卻透過坊市的毀壞展露無遺。
坊市裡看不到那個字,那道符。
雪花飄落然後避散,屋簷垮塌,地面有洞,如果有人從遠處望去,便能看清楚那兩道縱橫其間的誇張刀痕,看清楚那個字。
“乂”。
風雪中響起一聲很微小卻又清晰的聲音。那是衣料撕碎的聲音。
有一片青布緩緩從空中飄落,落在地面上。
觀主現出身形,神情漠然望向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青色道衣在雪風裡不停擺動。前襟已然缺了一片。
下一刻,他再次踏入風雪中,消失無蹤。
……
……
寧缺和莫山山已經走過雪湖,來到了湖的北岸。
兩個人握著陣眼杵的兩端,看上去就像不想分開的玩伴。
莫山山白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