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陵神殿他被桑桑囚禁然後千刀萬剮。院服不在身上。其後才被桑桑扔給他,這件黑色院服陪著他在棋盤世界裡度過了無數年的時光,依然沒有一處腐壞破爛,這十三年時間,院服則已經破爛的不成模樣。
由此可見,他這些年過的多辛苦,做了多少事。
現在的寧缺非常黑瘦。雙手生出極厚的繭,更像一名農夫了。
但他的眼睛卻非常明亮,因為隨著桑桑的毒漸漸清除,他的心情越來越好,精神越來越堅毅,感覺越來越強。
“我這些年做了很多新菜。”
感覺到桑桑的情況確實好轉了很多。寧缺很開心,抱著她的身體,指著山下的池塘高興說道:“我一直以為池塘裡沒有魚,後來才發現在蓮田深處居然真的有,我做了一鍋魚湯,那個鮮的……真是沒話說。”
他啪嗒著嘴,回味著當時那鍋魚湯的美味,旋即情緒失落起來。說道:“可惜魚太少。不好捉,而且我沒有什麼時間。”
桑桑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我有些累,再睡會兒。”
說完這句話,她再次開始沉睡,不知道要過多少年才會再次醒來。
寧缺看著懷裡她的臉,表情有些呆滯,過了很久才艱難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好好睡吧,這裡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桑桑不停睡覺,這讓他聯想起當年她病重將死的時候,心裡生出一抹陰影,但想著桑桑確實好轉,心想佛祖種下的三毒太厲害,可能是要花些時間。
他覺得有些累,坐在崖畔看著原野,沉默了很長時間,懷裡抱著的身軀是那樣的高大,他的背影卻是那樣的孤單。
疲憊與痛苦不難熬,因為有希望,人間最難熬的便是孤單,他修佛已經修了十三年時間,只與桑桑說了幾句話,這便是孤單。
因為情緒上的問題,寧缺很奢侈地給自己放了整整一天的假,直到晨光從黑暗天穹的邊緣生起然而迅速消失,他才清醒過來。
他伸了個懶腰,過於勞損的肌肉與骨骼關節發出澀澀的磨擦聲,然後他低頭在桑桑圓乎乎的臉上狠狠地親了幾口,叭嘰作響。
“黑……豬。”
“黑……豬。”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黑……豬!”
寂寞的歌聲裡,他揹著桑桑,綁著大黑傘,揮著鐵刀,在山崖上攀來爬去,熟練至極的砍來削去,刻出一道又一道嶄新的線條。
佛祖有雙秀氣的小腳。
佛祖的袈裟漸漸變了模樣,顯得有些飄逸,式樣簡單,拖著裙襬,就像是有人在小小的身軀上套了件寬大的侍女服。
三年後,桑桑醒了過來。
她看著這件眼熟的侍女服,沉默不語。
寧缺咬著根蓮枝,問道:“感覺怎麼樣?像不像?”
桑桑說道:“我現在再來穿,必然不會這樣寬鬆。”
寧缺說道:“身材雖然變了,但在我眼裡,你現在和當年還是一樣。”
桑桑說道:“修到哪裡了?”
寧缺指著峰頂說道:“明天就要開始替佛修面。”
桑桑有些意外,而且有些意外的是她並沒有流露出喜悅的情緒。
她說道:“比前面那些年快了很多。”
寧缺笑著說道:“無它,唯手熟耳。”
桑桑說道:“修完便能結束?”
寧缺說道:“當然,很快就能結束這一切。”
桑桑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是的,一切都快結束了。”
……
……
第四卷 垂幕之年 第五卷神來之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修佛(下)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能修的這麼快?”
“你說過,手熟。”
“客氣話都聽不出來?”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你說話。”
寧缺沉默了會兒,說道:“我也很多年沒有聽過你說話。”
桑桑也沉默了會兒,說道:“那麼,為什麼?”
“因為我的猜想是對的,修佛十六年,你的毒越來越清,雖然沒有醒來,也讓我越來越強大,自然越來越快。”
寧缺高興地說道:“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現在的雕刻技法真的很好,你給我塊爛木頭,我雕出來的物件在人間至少要賣幾百兩銀子,我現在可不單單是符道大家,我也是雕刻大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