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光明祭,自然與平時的普通祭祀有所不同,桃山前坪那座白石祭壇便是明證。
更重要的是,光明祭所選用的祭品,必然非同尋常。
白石祭壇附近的隨祭壇上,已經擺滿了人間各國各宗派還有那些散脩敬獻的奇珍異寶,其中甚至有兩味煉製通天丸需要的藥草,可以想見為了這次光明祭,昊天信徒們做出了怎樣的努力,然而和光明祭的正式祭品相比,這些奇珍異寶和那兩味藥草,依然顯得太過寒酸,因為今天的祭品是一個人。
那個人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他剛剛出世便被稱為道門千年難遇的絕世天才,他的身上流淌著最純正的道門血統,無論父系還是母系都是道門最尊貴的傳承,他自幼便在道門不可知之地學習生活,後來又去了長安書院跟隨夫子學習,他是修行界最年輕的知命境,煉製通天丸需要的藥草?他連通天丸都吃過,他就是世上唯一身兼書院道門的陳皮皮。
秋日和暖,把白石祭壇照的暖洋洋的,而當祭壇開啟後,從地底滲出的陰寒氣息,卻險些把整座祭壇都凍住,因為祭壇底部直通幽閣。
白石祭壇開而復閉,兩名西陵神衛押著陳皮皮出現在人們的眼前。陳皮皮身上依然穿著書院的院服,不知道神殿方面是有意如此安排,還是他自己被擒回桃山之後一直懶得換衣服。他的身上沒有禁制的符具,也沒有囚犯身上常見的鐐銬,就連雙手都沒有用繩索捆住。
西陵神殿方面根本不擔心他能逃走,因為他身上雖然沒有禁制,體內的雪山氣海則有昊天親自佈下的禁制,誰都無法解開。
祭壇附近都是來自各國的使團以及修行者,有些人不認識陳皮皮,只有寥寥數人見過他,但經過神殿事先的刻意宣傳,所有人都知道他便是書院的十二先生,也知道他與知守觀觀主的父子關係。
沒有人說話,場間一片安靜,有些人是不知道說什麼,更多的人則是不敢說什麼,西陵神殿選擇陳皮皮做為光明祭的祭品,這意味著千萬年來,昊天道門內部結構終於發生了變化,而這必然代表著上蒼對道門的不滿,尤其是對知守觀的不滿,另一方面這自然代表了對書院的殘酷懲罰。
場間如此安靜,人們臉上的神情很是凝重,有些人不敢說話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們很清楚,這場盛大的光明祭,是對昊天的祭祀,又何嘗不是對道門為書院設下的局?書院沒有派人參加光明祭,但今天書院的人絕對會在桃山出現,因為明知是局,依然只能來赴局,不然書院何以被稱為書院?
桃花繽紛,昊天賜下神眷,場間氣氛神聖而喜樂,但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氣氛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當書院來人在桃山出現的那一刻起,光明祭的現場便會成為最慘烈的戰場,不知道將有多少強者隕落。
……
……
(下一章爭取五點半前寫出來。)
第五卷 神來之筆第三十九章 樂天的祭品
白石祭壇近處的人們知道書院一定會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這種等待毫無疑問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所以他們神情凝重,沉默不語,這種沉默在某種意義上也代表了人間對書院的尊重甚至是敬畏,只不過當事件發展到現在這種階段,雖然敬畏,已經沒有人會相信書院還能勝利。
桃山前坪有柳白的劍,有掌教和裁決,有金帳國師和王庭大將,有佛宗七念,這些都是至強者,雖然沒有像觀主那樣的絕代人物,但這裡也不是青峽或長安,這裡是西陵神殿的主場,有道門無數年積累下來的陣法和人力,無論書院大先生還是二先生,哪怕那位傳聞是二十三年蟬的三先生全部到場,也不見得能夠在桃山討得半點便宜,更何況像七念和國師已經隱隱猜到光明神殿裡的秘密,神殿內部的人更是知道酒徒和屠夫的存在,這根本不是書院所能抗衡的。
無知故無畏這句話永遠有它的道理,尤其是充滿宗教義味的桃山,和這些祭壇近處的大人物不同,數萬名從桃花雨中醒來的虔誠信徒們,根本不知道今天光明祭隱藏著怎樣的兇險,他們也不知道祭壇上那個胖子是誰,只知道此人既然是光明祭的祭品,必然是大逆不道的邪惡之徒。
信徒們踮著腳尖,試圖把這胖子看的更清楚些,厭惡甚至兇惡地盯著他,如果眼光能夠殺人的話,陳皮皮只怕早就千瘡百孔而死。
陳皮皮很胖,而且臉皮很厚,他站在白石祭壇上,迎著數萬雙充滿敵意的目光,彷彿無所察覺,然後他做了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動作。
這是光明祭,這是神聖的祭壇,所有人都等著看他被燒死,但他卻沒有一點身為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