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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久久無法回神的耿天,半響才動了動雙眼,收回目光的耿天看向靠在羊圈的顧老三,慢慢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大拇指翹起,“三哥,你牛。”

完全出乎預料的誇讚讓顧老三楞了一下,隨即爆笑出聲,扯過耿天,指了指後面的羊圈,“兄弟,咋想的說說,要啥,今個就衝你這話,三哥給你個優惠。”

呵呵的笑了笑的耿天吐出一口氣,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白雲,“三哥,我啥都想要。”

輕聲吐出要求的耿天讓顧老三挑了下眉梢,拍了下耿天的頭,“好小子,心還不小,說吧,要多少。”

其實耿天沒說,他想要的是羊皮、羊毛、羊絨和羊奶,意外出現的綿羊讓耿天想起了遠方的工廠也想起了那個回到故鄉的老師傅。

十年打工生涯,耿天會啥?可以好不誇張的說,耿天會紡織,耿天所在的工廠就是專門做羊毛、羊絨產品的,可以說,十年裡,最初只能是學徒工的耿天干的都是最髒最累的體力活。

可耿天這人別看話不多,卻是一個有心的,耿天入場的時候跟了一個老師傅,老師傅是老闆專門聘請的老技術員,會紡織會抽毛甚至會修機器。

耿天記得無數次,看著咣噹咣噹機器製作出來的羊毛品,老師傅都會嘆氣,一次又一次,哪怕耿天在沒有好奇心,還是好奇了,有一年,沒有家的老師傅沒有回老家,蹲在宿舍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悶酒,身為老師傅的學徒,同樣沒有回家的耿天陪在了老師傅身邊。

那次,喝多的老師傅拉著耿天的手告訴耿天,其實最好的羊毛品根本不是啥國外的這產品哪種羊,最好的就是國內散養的山羊綿羊,但是產出的羊毛必須是純手工製作,邊說邊拉出床底下的一個木箱子,開啟後,一堆散落的物件出現在耿天眼前。

可讓耿天好奇的不是那些帶著暗紅色的木製品,而是老師傅哆嗦的雙手,輕輕撫摸,好像陷入回憶的老師傅雙手無意識的拼裝起來那些讓耿天看不懂的東西。

半個小時,坐在拼裝好的手工紡織機器前,老師傅動了,那一刻,耿天卻傻眼了,好像瞬間醒酒的老師傅神情肅然端坐在不大的小登上,兩隻手快速的動著,從左到右,拉回,劃過,一下又一下充滿了美感,咣噹咣噹,帶著說不清的節奏,近兩個小時,一個成人的手工羊毛圍巾出現在耿天眼前。

當老師傅把羊毛圍巾遞給耿天的時候,入手的瞬間,耿天傻了,在工廠三年,跟著老師傅的耿天摸過無數的圍巾、大衣、被子,可沒有一個羊毛製作出來的圍巾有掌心中的這塊圍巾細膩。

閉上眼,單純憑感覺,耿天愣是分不清手裡拿到的是羊毛圍巾,甚至比羊絨都要柔軟細膩的觸感讓耿天捨不得放手。

那一夜,帶著老師傅隨手丟來的圍巾,耿天一宿沒睡,無數次起身看著手中那條乳白色的圍巾,撫摸著,感受著,回想著。

那一夜,耿天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羊毛品,躊躇了近一個月,耿天終於還是開口了,求老師傅教他手工紡織。

老師傅沒吭聲,只是上下打量著耿天,足足看了半個多小時才擺擺手讓耿天出去,當老師傅再次叫住耿天時,已經是三個月後,從那天起,耿天開始了真正的學徒生涯。

五年裡,用盡全部心血的老師傅在沒什麼可教後,笑著撒手離開,帶著老人的骨灰,耿天去了那個大山裡的小山村,親手把師傅葬在位於大山的墓地。

手壞之後,耿天不止一次在想,是不是沒有機會把老師傅的手藝傳下去,可意外出現在的清泉讓耿天恢復了手指的靈活,耿天高興之餘,也暗暗慶幸,沒有讓老師傅的心血白費。

五年的學習生涯,其實耿天知道,一個好的紡織成手根本不需要五年,五年裡,耿天除了每天兩個小時的練習,更多的卻是陪伴,陪伴那個孤獨寂寞的老人,聽老人講述一生的艱辛,也聽老人傳授一輩子的經驗。

劃出那麼大的一塊地去養羊,耿天其實有發展手工業的想法,但具體能走到哪一步,耿天心裡有點沒底,尤其是在羊還沒有著落的情況下,耿天更是心底發憷,畢竟單指耿天一人,最多也就是個小作坊,可耿天不想,耿天不想看著雙鴨屯受窮,不想看著那群從沒拿他當外人的父老鄉親們過著苦哈哈的日子,也不想讓人說雙鴨屯全是跑腿子老光棍。

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認真看著顧老三的耿天臉上沒有了笑意,“三哥,你一共有多少羊。”

輕聲吐出話語的耿天讓顧老三愣住了,定定的看著神情肅然的耿天半響沒有吭聲,沒有錯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