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擺造型太無聊,江小寒就開始開小差,七想八想的,思緒拆上翅膀飛到了五年前——
那年他剛上大二。
十七歲,整個院屬他年紀最小最正太,他又生的粉嫩可愛,彼時其身高還是弱勢,只有一米七,小小隻的忒可愛,見天被各路人馬調戲,歡聲笑語,血淚交織。
某日江小寒開啟寢室的門,就看見晏河清兩手空空地站在門口,面無表情道:“我來找你了。”
江小寒懵了好幾秒,脫口而出:“你怎麼又來了?”
晏河清臉就黑了,說:“我不能來找你嗎?”
江小寒:“啊,不、不是。”
晏河清又說:“我要在你這住一段時間。”
江小寒:“好、好的。……可我能問下為什麼嗎?”
晏河清沒答話,只盯著他看了好半天,江小寒識時務者為俊傑了。
兩個人在他那張小床上擠著睡了得有一個多月,之後每過一段時間,晏河清都會來他這住一陣子,宿管阿姨是不可能忽視此情況的,但竟然也不趕他走,還一天三兩趟地往他們宿舍跑給大家改善伙食,對此,江小寒的室友們表示了極大的欣慰。至今江小寒都覺得小叔叔這樣有空沒空就翹課離家出走居然還能一路穩穩升學是個奇蹟。
晏河清那時雖然只有十歲,但看上去並不算矮,是個丰神俊秀的小小美男,整天跟著他去上課,授課老師見到這片老草裡突然插了一朵嫩花,就問:“這哪位同學?不像我們系的啊。”
江小寒就紅著臉站起來,支吾道:“我家屬。”
授課老師就笑著誇他思想覺悟高,還知道培養下一代文化素質。他邊上室友就哈哈大笑著說:“哪兒呢?江小寒是人家童養媳。”江小寒惱羞成怒一巴掌打死了這亂蹦躂的妖孽。
晏河清呢?依舊四平八穩不動如山淡定從容。這一段日子,晏河清陪他逛街,陪他打飯,陪他自習,陪他養花,有時候還幫他抄作業。
說起來,他小叔叔有回還陪他去了花鳥市場買盆栽,這花是買來送給他心儀的女生的。又給他的表白鼓勁,如果說“你大可試試”這句話是鼓勵的話。雖然最後失敗了……
後來他聽說那盆花被那女生給燒掉了,說是什麼那盆花邪門兒不乾淨。一度傳出一個新版女生宿舍怪談故事。江小寒聽過,概括起來就是自從收了那盆花,每天半夜起來的時候都會被觸手一樣的藤蔓糾纏。
對此,江小寒簡直太氣憤了!就算不喜歡他也不能這麼說啊,這做人也太不厚道了!
晏河清安慰他說:“她們配不上你。”
江小寒受寵若驚。
這會兒想起來,江小寒才恍然發覺,原來自己和小叔叔在一起做過那麼多的事情。從他們第一次遇見,到他的初中、高中、大學,直至現在,那些細水長流的過往,並不彰顯,只待想起來時才叫人感覺溫熱的刻骨銘心。
江小寒突然想:或許一直以來,不是自己在遷就晏河清,而是晏河清在對自己妥協。
正發著愣,江小寒的袖子突然被人拉了一下,他低下頭,看到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正站在臺下,頭也沒抬,江小寒只看得見他的帽簷,只聽對方冷冷地說:“過來一下,找你有事。”
江小寒怔忡片刻:“啊?什麼事?”
對方也不說原因,反覆說了好幾遍“和我過來一下”。
江小寒礙不過對方一直拉他,只得下了臺,跟著走了。
江小寒幾乎是被對方拖著走的,他這身古裝十分不方便,下襬做的有點長,一身一副又重的有如盔甲,走起路來著實艱難,但這會兒他被對方拉著走卻無比輕快,差不多可以說是飄著的。
鴨舌帽男這火急火燎的樣子叫江小寒十分不解,“哎哎哎!慢點啊!這到底什麼事兒啊?誰找我啊?”
鴨舌帽男不說話,光顧著拉著他往前走,跟拔蘿蔔似的。
江小寒又問:“哎哎!和你說話呢!這到底是去哪啊?這不能去太遠啊,到底什麼事兒啊?”
鴨舌帽男側了側頭,聲音沙啞而沉悶,有如沙礫劃過,“有人要見你。”
江小寒追問:“誰?”
鴨舌帽男又沉默不說話了,江小寒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一陣發虛,他這二愣子總算後知後覺地發現事情不妙了,這時他想定住身形不再被對方拽著走,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沒辦法停下來,著急道:“我不和你去了!”
鴨舌帽男嗤笑道:“這可由不得你。”
江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