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把蝦肉扔進嘴裡,挑釁似的瞅著我:“我當真還敢喝?”
我抓起一把小龍蝦,三下五除二剝了兩隻一齊丟進嘴裡,蝦肉下肚之後感覺稍微好了一點,立時抓過酒瓶,給兩隻杯子滿上,端起酒杯,向曲衛東照了一照,仰頭又倒了下去。說也奇怪,這第二盅下肚,倒不似第一杯那般酷烈,我不理曲衛東有些意外的目光,只低頭剝蝦皮,然後是第三杯,三杯下肚,我竟品出這酒除了辛辣還有一股奇特的味道,但同時,我的頭和舌頭也大了一圈,手腳似乎也不似先前那般聽自己使喚。之後,氣氛似乎融洽了許多,曲衛東開啟話匣子,歷史典故、現代笑話信手拈來,有幾次我都忍俊不禁捧腹大笑,我似乎也說了許多,但到底說了什麼,後來卻怎麼也記不起了,只能依稀記起曲衛東臨別時的那句話,他的意思是說,我喝了他的酒,他也吃了我的小龍蝦,誰也不欠誰的。
秋夜本就有幾分涼意,而這六環之外的西三旗陰暗的街道,更增添了幾分淒涼,心頭的火勢似乎小了一些,腦子雖仍不能集中精力想事情,卻比先前清爽了一些,我總感到有地方不對勁,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哪裡不對,那個時候,我似乎對著曲衛東所在的小區發了好半天呆,卻無論如何想不起我為什麼來到了這裡。然後,我就搖搖晃晃的沿著坑坑窪窪的街道往前走,一直到八達嶺高速才攔到一輛計程車。上了出租,我對司機說完目的地之後就沉入了夢鄉,後面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十二點。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感到頭痛欲烈,喉嚨裡也火燒火燎的難受。
“水……”我呻吟了一聲,然後突然醒起我一向是獨自居住的,還巴望著有人侍候麼?想到這裡,我苦笑著撐起身子,沒想到旁邊響起一陣輕微的響動,然後就有杯子湊到嘴邊來。
我實在渴極了,也顧不得多想,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之後,才抬起頭望去,卻見英子正似笑非笑的瞅著我,見我抬頭,英子道:“帥子哥,你終於醒了!”
“我這是在哪兒呢?”我吃了一驚,忙翻身坐起。
英子吃吃的笑著道:“還能在哪兒?你自己的屋子裡唄!”
我掃了一眼,見果然是在自己的屋子裡,這才鬆了口氣,就問英子:“英子,昨天晚上,我……”
英子說:“還說呢!昨兒您老人家醉的不醒人事,吐了人家一車,我和小丁從公司回來正趕上,跟人家好說歹說,又賠了人家一百塊錢,這才把你救回來。”
“小丁呢?”
“他去公司了。”
“你怎麼沒去?”
“我這不是怕你醒了以後用人嗎?怎麼著,肚子餓了吧?我給你下包泡麵?”
我忙道:“不,不用了!”說著下了床,想著昨晚的醜態有些不好意思,就對英子說:“英子,我沒事了,你趕緊去公司吧,我洗把臉也過去。”
英子答應了一聲往外走去,我忽然想起昨天我是帶了《股權轉讓協議書》去見曲衛東的,這東西可別給丟了,四下裡張了一張,卻沒有看見,忙叫住英子:“那個……檔案袋你給我放哪兒了?”
英子茫然道:“什麼檔案袋?”
看英子的表情我就知道糟了,怕她跟著著急,笑著道:“沒事,我想起來了,有個客戶的資料我給落到公司了。對了,昨天晚上的的票給我,我給報銷。”
如果檔案袋真的落在計程車上,憑的票應該可以找到那個司機,沒想到英子笑著道:“昨晚上光顧你了,哪兒還記得要什麼的票!”
我只覺嘴裡一陣陣發苦,無奈的衝英子揮了揮手,英子轉身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轉頭衝我笑著說:“對了帥子哥,你的衣服我洗了曬在院兒裡了,晚上你自個兒記得收啊!”說完一臉輕鬆的去了。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身上只穿了一身睡衣,自然大吃一驚,想問問英子,又覺不妥,只好就這麼悶在心裡。我彆彆扭扭的洗漱完畢,向屋子裡走的時候,卻正碰見房東老爺子拎著個馬紮出來,一瞅見我,老爺子就神神秘秘的衝我笑,這笑著實讓我有些不自在,我忙道:“大爺,吃了?”
“吃了,吃了。”老爺子把馬紮放在門口,衝我說,“小黃啊,眼光不錯!”
我想老爺子一定是誤會我和英子了,剛要解釋,老爺子已顧自道:“我都瞅見了,大清早的出來洗衣服,這年頭兒少見,少見!”
第十三章
看來老爺子是認定我和英子是男女朋友了,想想這事也實在說不清楚,索性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