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小丁坐下：“怎麼洩漏出去的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有內鬼是一定的了。”

“如果有，那一定是在開發部了……”說到這兒，小丁忽然意識到這話不妥，忙向曲衛東道，“曲博士你別多心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曲衛東平靜的道：“沒事兒，我同意小丁的看法，出了這種事開發部自然難辭其咎。”

我說：“開發部同事固然有嫌疑，可也不能排除是其它部門人乾的，據我所知，現在的程式碼訪問許可權很不嚴格，很多同事的VSS（微軟開發的版本管理工具）密碼甚至都是初始的密碼1，而使用者名稱就是個人名字的縮寫，從理論上說，只要有內部網路的訪問許可權，就可能竊取我們的程式碼，所以幾乎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內鬼！”

小丁的眉毛皺的緊緊的，悶頭想了半天，忽然道：“會不會是田銳？”

田銳離開之後就進入了ToperWeb搜尋引擎事業部，據說現在已經成長為技術骨幹，小丁懷疑他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但我還是搖了搖頭：“小田的為人我還是比較相信的，他應該不會幹出這種事來。”

曲衛東也在一旁道：“‘火狐狸’上有我們近期才開發出來的功能，小田應該沒有拿到這些程式碼的機會。”小丁陷入了沉默，從他的表情看來，正在挖空心思的想把內鬼揪出來。

我知道小丁的毛病，如果不把一件事情想清楚，吃飯睡覺都不踏實，於是我說：“小丁，既然一時半會想不出來，我們索性就來它個以靜制動。”

“怎麼個以靜制動？”

我看了看曲衛東，曲衛東會意：“我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該幹嘛還幹嘛……”

不等曲衛東說完小丁就急了：“難道就這麼便宜他了？”

我明白小丁的感受，如果說我和曲衛東把九問網看做自己的孩子，那麼小丁就是把九問當做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他是九問的締造者，幾乎把全部的熱情和精力都投入到了九問網上，情緒如此激動是再合情合理不過的。

我拍了拍小丁的肩膀：“你還沒聽曲博士把話說完。”

曲衛東接著道：“貪婪是人類的本性，一次嚐到甜頭之後，還會有下一次。我們可以把不同的功能‘洩漏’給不同的人，然後我們就可以逐步縮小排察的範圍，直到最終確定內鬼是誰！如果運作的好，我們甚至可以透過這種手段遙控‘火狐狸’！”

聽完曲衛東的話，小丁漸漸平靜下來，他很快轉過彎來，拍著手笑道：“好！好主意！”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真正操作起來效果卻並不如人意，那個內鬼十分謹慎，或者說聰明，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有再次出手，這使得我們的調查工作幾乎陷入了僵局。而一個偶然的機會，卻使這件事有了些轉機，但這個轉機於我而言，卻是一次痛苦的抉擇！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拜訪完一個客戶出來，在路邊等車的功夫，忽然背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嗨！大蟋蟀！”

第二章

不必回頭，我就聽出是方萍萍的聲音，而且，除了方萍萍，似乎還沒有人這麼稱呼過我。轉過頭來，果然見方萍萍正在我身後不遠處笑眯眯的瞅著我。如今已是四月份，天氣雖仍有些涼，卻絕算不上冷，而方萍萍卻把自己包裹的像個雪人似的，除了身上厚厚的棉衣之外，腦袋上還戴了個誇張的帽子！

我笑著向她打招呼：“老方，你這是剛從南極回來啊？”

“去你的！”方萍萍上來擂了我一拳，“你這是回公司吧？我帶你一段。”

我四周瞅瞅：“好啊，你腳踏車呢？”

方萍萍嘿嘿笑著拽著我往一邊走：“甭費話，跟我來吧。”

她一直拉著我來到旁邊的停車場，最後停在一輛汽車旁邊，拉開車門示意我坐上去。我瞪大眼睛，故意誇張的道：“嗬！鳥槍換炮啦！”說話間目光落在車頭的標誌上，我皺了皺眉：“日本貨？”

方萍萍繞到另一側，拉開車門咯咯笑道：“瞅清楚了，北京現代！知道你討厭日本貨。快上車吧！”

我這才鬆了口氣，坐到副駕駛位置上，大概掃了一眼車內的裝飾，不像其它小姑娘的汽車裝飾的花裡呼哨的，是方萍萍一貫的簡潔風格。剛坐穩當，後座上忽然響起一聲“喵嗚”的聲音，一隻黃毛的小貓“噌”的一下躥到前面，輕盈的蹲坐在方萍萍的腿上。方萍萍摘了帽子，露出渾圓的光頭，親暱的用臉頰蹭了蹭小貓的臉，輕聲道：“大黃，媽媽不在的時候乖不乖？”

大黃？我差點沒背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