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大學裡的時候,辛小小很不能理解有些人為什麼總喜歡戴著一副面具。她總是在想,他們不覺得累嗎?如今,她已經可以深深地理解了,這面具是為了遮掩內心的脆弱,或者掩藏見不得人的企圖。
她不由得暗自慶幸,這副面具是可以無限迴圈利用的。昨晚被君子謙扯得七零八落,今天早上她依舊可以隨意使用。
“三少,不知道你
要跟我談什麼?”
君子謙又有了想撕下她臉上那層面具的衝動,可是他忍了。因為他有的是時間去做這件事,不急於一時。太過急切,其實是弱勢的表現。
“辛小小,我已經想清楚怎麼去解開我們之間的這個死結了。”說這話的時候,君子謙有種無法形容的輕鬆,彷彿所有的沉重都會隨著這個決定而煙消雲散。
辛小小著實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心跳一下子就亂了。唯有臉上那完美無瑕的笑容,依舊盡忠職守地堅守陣地。“哦?那麼,三少想要怎樣懲罰我?”
君子謙懶得去計較她的用詞,他身體往後靠,呈完全放鬆的狀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微微勾起漂亮的唇角。“辛小小,我們結婚。”
辛小小如被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傻了。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卻還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他嘴角那抹真假難辨的弧度,像是被顯微鏡給放大了,清晰得嚇人。
“你、你說什麼?”
見到她目瞪口呆的樣子,君子謙突然就覺得圓滿了。這三年來,他看煩了辛小小那千篇一律的完美表情。今天,他總算把它給破了。
君子謙突然傾身向前,一把扣住辛小小的手腕,拉著她站起來。然後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含著笑,他一字一字地往外吐。“辛小小,我——們——結——婚。”
半響之後,辛小小突然一把推開他,踉蹌退後兩步,重新跌坐在沙發裡。“君子謙,你瘋了?”
“我沒有瘋。相反,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君子謙俯下身來,臉幾乎要貼上她的。呼吸交融,足以讓彼此的腦子都不那麼好使。然而,誰也不會承認。“你想我放你走人,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撲到別的男人懷裡,那麼,我只好把你綁在我身邊。至於你虧欠我的,你就用這輩子來償還吧。”
“不,你一定是瘋了!我不同意!”辛小小整顆心都亂了,整個人也跟著凌亂。她可以忍受君子謙對她的冷嘲熱諷,但她絕對不能接受兩個人在婚姻的狀態下互相折磨。
對辛小小來說,婚姻是神聖的存在。兩個人一旦結婚,那就是一輩子禍福與共。如果帶著不純潔的動機結婚,那是對婚姻的褻瀆。
君子謙冷笑一聲,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辛小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只是通知你。單方面的通知,懂嗎?”
“我不懂!”辛小小倔強地揚起下巴,卻因為他的鉗制而吃痛。她褪去那副面具,露出那個倔強的自己。“總之,我不會跟你結婚的。絕對不會!”
君子謙嘴角的弧度又冷冽了幾分,連眼神都凌厲起來。“辛小小,這可由不得你。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跟我結婚;二我讓你跟我結婚。”
一個“讓”字,很客氣的說法。可辛小小知道,這個字背後隱藏著沉重的代價。也許,這代價會沉重到她擔負不起。
“我給你兩天的時間,你可以好好地考慮清楚。”話落,他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拿著公文包翩然離去。
“砰——”門無情地關上。
辛小小像是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軟軟地倒在了沙發裡,腦子又變成了一個金戈鐵馬的疆場,亂糟糟的一團。
結婚?
辛小小見識過相互折磨的婚姻,父母的婚姻就是這樣。很小的時候,她就親眼目睹了他們爭吵甚至打架的場面。她完全不能理解,兩個人既然結婚了,為什麼要彼此傷害?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嗎?
因此,對她來說,婚姻是應該慎之又慎的選擇。如果兩個人不能真心相對,無法彼此珍惜,那就不要結婚生子。否則那不是兩個人的痛苦,那是一個家庭的不幸。
辛小小還記得,父親去世之後,媽媽雖然很難過。可是熬過了那段日子,她反倒過得更開心了。可見,不幸福的婚姻根本就是互相折磨。
她跟君子謙之間摻雜了這麼多的恩怨情仇,兩個要是結了婚,那根本就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人天天抓住一把刀互相捅。要麼一個把另一個捅死了,要麼兩個都死了,這種折磨才能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