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入城,見了二人忙迎了上來,“小王爺你可回來了。”
朱永寧心頭一沉,“父王呢?”
黃停雲道:“老王爺被急招入宮,已經一日,全無訊息。大王爺已經領了王府的人候在金水橋,若老王爺再不出來,大王爺就要領兵衝進去了。我不放心,讓孫晟領了飛羽騎也去了。”
言臨素聽他說來,也明白老王爺自然是成王,大王爺便是朱永寧的大哥。
當下便道:“勞煩這位兄臺去督察院幫我取張院使的名帖來,我即刻進宮面聖。你取了送到金水橋,我與小王爺先過去看看。”
黃停雲目光一亮,不錯,此刻只有只有進宮才能探得虛實。
朱永寧微微頷首,“按言大人說的辦。”
這督察院使言臨素以欽差的身份在大江上遇襲,船沉人也失蹤數日,訊息應該也快馬報到了京中,此刻折返京城面聖,再合理不過。
黃停雲應了,敲門為二人喚出下人,牽了兩匹馬出來。
二人翻身上馬,行至將近金水橋處,勒住馬匹,一起下了馬。
若在平日,此刻早朝剛開,這一條御街前該有入朝的官員僕從馬匹,正是熱鬧喧囂之時。
此刻風吹落幾片枯葉,更添了不祥的肅殺之氣。
朱永寧手按在言臨素的肩頭,道:“等等,宮中太過兇險,我與你一起去。”
言臨素回頭看他,二人迴避多日的眼神,意外撞於一處,這一瞬二人心頭都是一悸。
朱永寧覺得這一瞬的心悸竟然比他們親密相擁之時還要甜美。
低喚了一聲,“臨素……”
言臨素彷彿為他的眼神所蠱惑,輕輕一笑,“嗯……不,你在宮外,我才能不兇險。”
朱永寧方待說什麼,一位黑衣的男子自樹梢落於他們的身前,臉上堆了笑,拱手道:“公子可回來了。”
正是三十六飛羽騎中的孫晟。
朱永寧見是他道:“其他兄弟呢?”
“都藏好了。老王爺入宮一直沒訊息,畫刀也混入宮了。大王爺的兵馬不敢太早亮出來,怕落了人口實,等我們的訊號呢。”
朱永寧又問,“這裡怎麼會如此冷清?”
“剛剛官員入朝後,出來些侍衛把人都趕走了,還把宮門給關上了。”
言臨素道:“我先進宮。”
“等等……”朱永寧挽起袖子,他手臂上縛著個精巧的黑色箭筒,毫不起眼不過如護腕一般,以牛皮帶拴著。
言臨素見了瞳孔微收,道:“是巧手老翁的七巧隨心筒。”
朱永寧挽起他的袖子,將那箭筒縛於他的手上,“今日宮禁森嚴,只怕入宮之時要解劍,這個你帶了防身。”
他為言臨素講解了用法,剛好黃停雲也到了,言臨素接了名帖,納入袖中。
忽又回頭一笑道:“既然知道此去便要解劍,我便託小王爺保管這把素影吧,省得它失卻在這亂軍之中。”
朱永寧笑容耀眼,彷彿在春風斜陽裡,取下腰間佩劍與他,“這是本王的劍,百兩一柄,丟了本王就再買一柄。”
他手環過言臨素的腰,將劍在他腰間佩好。
言臨素任他施為,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翻身上馬。
彼時烈陽初起,一襲白衣翩然,縱馬過了金水橋。
孫晟朝黃停雲挑了挑眉毛道:“這位可真俊啦,停雲老弟你是沒看到公子方才那樣抱著人家的肩頭,還有那眼神,最後還贈劍了,要不是知道公子不喜歡男的,我還當他給我們帶夫人回來了。”
朱永寧低斥了一聲休得胡說,手中輕撫言臨素的素影劍,臉上的笑容卻沒有半點惱意。
言臨素到了宮門前,下了馬,敲響了宮門上的雲板。
數名侍衛自宮牆城樓上探出頭來,“來者何人?”
言臨素在宮門前跪下,將拜帖舉過頭頂,朗聲道:“臣督察院院使言臨素奉旨下江南辦差,今日趕回,有要事啟奏陛下。”
城樓上傳來一句“你且回去,明日早朝再議。”
言臨素抬眼道:“請稟奏陛下,臣有關於謀逆的緊急要情上奏,等到明日只怕太遲了。”
無論這宮廷中的局勢如何,若皇帝依舊掌控大局,他也應該要見自己。若皇帝失了勢,此刻操了勝券的人,能扣下百官,沒理由不放自己入宮。
城樓上的是穿著侍衛首領服飾的人,面容卻有些陌生。
那人沉默了片刻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