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繼海道:“哦,小王爺此語是說對言侯並無真心?”
朱永寧對酒一嘆道:“一段風流冷處著,無論師傅是否相信,我與他有情也好,無情也罷,如今已經盡付東流。”
寇繼海抬眼看他,心中在評估著。若論資質這小王爺在殷揚之上,而且他與閻王殿素有淵源,若能窺破一個情字,比起太子更為可靠。
朱永寧抬了眼,對上他那雙猶疑的眼睛:“今日寧兒登上皇城最高的否極殿,看見層層宮牆彷彿匍匐在腳下一般。本王已經想得明白,寧兒喜歡站在這皇城最高處,手握權柄的滋味……”
他行下禮去,“請師傅助我一臂之力。”
無論寇繼海是否相信了朱永寧,小王爺又回到了閻王殿。
寇繼海對朱永寧的再度使用讓殷揚很憋屈,可小王爺近日沒事到了宮中,總要拐到丹陽殿去看看他,丹陽殿是大臣候旨的地方,人多眼雜,殷揚只能忍氣吞聲伺候著。
朱永寧掌握緹騎,他若要出手相助,閻王殿的舉動自然是有可能避開督察院的耳目,寇公公在京中的重新佈局很順利。
當然言臨素現在也顧不上督察院。京中風雨日重,趙甫屋中的燈火已經連續三夜未熄。這大寧首輔日漸消瘦下去,一身文人青衫在他身上彷彿在飄蕩一般。
照義樓中,少主蘇慕華剛睡下,便聽見有人來報,言侯來訪。
“言侯?”蘇慕華引言臨素入暖閣,為他倒了茶。“家父前幾日受趙大人所託,前去望北關,還要些日子才能回來。”
言臨素眉間微鎖,看著眼前英氣的少年,露出為難之色。
蘇慕華含笑道:“言侯若有什麼事要蘇家做的,慕華雖本事低微,但也願盡綿薄之力。”
蘇慕華見言臨素自袖中取出一個包袱遞與他,那包袱開啟裡面光華盈目,是整塊美玉雕就的芙蕖。“這……”
言臨素道:“此物是昔年達摩七寶之一,後來落入蠱王手中,事關南疆的寶藏之秘。而我是在上回北疆戰事時,從周的商人手中得到,北燕和閻王殿也在覬覦此物。我有兩件事要拜託蘇少主……”
蘇慕華抬眼看他,鄭重道:“言侯請講。”
“第一樁是替我保管此物,而我會在江湖上放出訊息,將此物交給了你。”
蘇慕華點頭道:“可。”
言臨素瞳孔微微收縮,這少年竟一句話不問便應承了此事。“你可知……”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蘇慕華輕輕一笑:“我知道。”
言臨素說過北燕和閻王殿覬覦此物,蘇家接下了白玉芙蕖,也就等於要直面這兩方勢力的刀劍,這少年竟一句不問,便應了。
至於言臨素說在江湖上放出訊息,更是要以蘇家為釣餌了。
蘇慕華面色平靜,“言侯今夜若不來尋我,倒是不當蘇家是朋友了。”
言臨素道:“第二樁事,此番朝中之亂,牽連頗深,下月冬至是三年一度的冬祭,藩王將應詔回京,陛下擔心有人會渾水摸魚鬧一場宮變。若正面交鋒只怕此戰兇險,若京中生變,我怕難以分身,想託照義樓照拂督察院之人。”
蘇慕華道:“多謝言侯信重,照義樓當竭盡全力。”
言臨素重重地道了一個謝字。
轉眼便是冬至,這一日大典之前,朱永寧得了寇公公的信,大雪之中避開宮衛,前往凌雲閣。
寇繼海慢慢煮著一壺茶,卻給了他一個玄天冰陣的訊息。
此刻小王爺透過窗,看著言臨素剛剛騎馬過去的身影,“玄天冰陣?”
寇公公籠著手籠:“不錯,以冰魄蟲和暗器組成的殺陣,由北燕演武堂十八名高手坐鎮,跟著南疆的慶王進的京。當然還不止這些,慶王和楚王的三千兵卒今夜也會出手,還有兩湖的江湖人,今夜這皇宮之中可是有好戲瞧了。”
朱永寧唇邊露了一抹笑:“師傅今夜便只看戲?”
寇公公懶洋洋地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一戰之後,才有我們的圖謀之地。”
朱永寧道:“師傅,寧兒認為不可都袖手旁觀,父皇若真有難,本王豈非失去了根基?”
寇公公道:“這是自然,你急什麼?”
朱永寧暗中咬了咬牙,臉上卻半點也帶不出來。
寇公公慢吞吞地道:“待飲完這壺茶,本座與你一起去調兵。”
言臨素打馬入了內廷,見畫刀已經到了,下了馬道:“畫刀今日可有什麼異動?”
今日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