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觸,極其特別,迅著閃電,等到李序覺出不妙時,已如同著了電,全身一陣疾抽,那股子傳入體內的熱流,簡直像一鍋沸湯潑入內臟。李序即便是鐵打的漢子也是擔當不起。“啊呀”兩字一經出口,整個身了已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眼看著他倒下的身子打了一個滾兒,突然間縮成一團,就不再動彈了。
最奇怪的是,眼看著他身上的肌膚,由原來的淡黃色,迅速地轉變成深黃。
不及交睫的當兒,那種深黃色又變成了一片枯黑。那番形象,簡直就同火堆裡燒焦了的屍體一般。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李序慘叫倒地的一剎間,那個叫玉面哪吒江濤的捕快,已由向陽君左側疾閃而進。
人到劍到。
這也許是他比那個李序高明的地方,一口青鋼長劍,夾帶著一股尖銳的風聲,直向著向陽君頂門直劈下來。
看到這裡,座上的那個白鬍子老頭——鐵羅網晏長川,忽然大叫道:“不行!”
話聲出口,江濤的劍幾乎劈在了向陽君頭上。
面對著爍目的這片劍光,就見坐著的向陽君霍地昂首挺脊,盤繞在他脖子上的那條大辮子突地掄了起來。
“嗆啷”一聲脆響,辮子纏住了劍鋒。
緊接著向陽君一聲喝叱道:“去!”
辮勢輕甩之下,江濤偌大的身子怪鳥似地騰了起來,忽悠悠足足拔起來丈許高下,“砰”一聲,撞在了屋頂上。
緊接著是江濤的一聲悶叫,掌中劍“嗆啷啷”脫手撤出,整個身子忽悠悠直落了下來。
座口那個江陽府大捕頭——鐵羅網晏長川一聲吆喝道:“呔!”
喝聲出口,人已飛身而起,雙手突出,已把由空直墜的江濤接到手上。
玉面哪吒江濤總算比他那個夥伴旋風雙刀李序有點出息,人雖然沒有當場昏過去,卻也嚇得臉色發青,一時噤若寒蟬!他悶不吭聲地走到一旁坐下來,只管連連喘息著,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向陽君那雙炯炯放光的虎眼,直直地盯向那個白鬍子老頭晏長川身上,大有逼其出手之意。
晏長川果然是非出手不可了。他冷冷笑了一聲,慢慢地來到了向陽君桌前站住。
“好高的身手!”晏老頭一面說,發出了一聲乾咳,拱了一下手,“金當家的,光棍一點就透,咱們是幹什麼的,兄弟你一過招子就清楚明白,用不著老夫再多說!”
頓了一下,他又接下去道,“朋友你是五湖四海長跑的好漢,不能不知道殺官拒捕是個什麼罪名吧?老夫看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要不然,只怕彼此不太方便!”
向陽君哼了聲道:“怎麼個不便?”
晏長川一隻手捋著胸前長髯,那雙細長的眼睛緩緩地在對方身上轉了一轉。
“老弟臺,我認識你,知道江湖上有你這麼一號,可是老夫要提醒你,這個地方可是不同別處。老弟臺,你要仔細盤算盤算,最好不要在這裡惹事生非才好!”
“哼——”向陽君冷冷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要犯我,那可就不一樣了!”
他冷笑了兩聲,接下去道,“不要說這小小的漢陽,就是皇帝老子的腳跟底下北京城,在我金某人眼睛裡也沒有什麼兩樣!”
“哈哈——”
一陣子怪笑,發自斜刺裡的那個角落裡。
眾人的目光循聲望去,發覺到這陣子笑聲是發自那位府臺大人的清客之口!
笑聲一頓,就見這個翻穿羊皮襖的瘦削漢子翻著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滴滴溜地在向陽君身上一轉,打著一口關外的生硬口音道:“年輕人,話可不能說得太狂了。”
他說到這裡,一連噴了兩口煙,用力地把菸袋鍋子裡的菸灰磕了出去。
“哈哈——小夥子,不是我姜某人說大話。今天,我看你有什麼辦法能夠脫離這個地方!”
向陽君似乎這時才注意到屋裡還有這麼一個人。
他臉上毫不在意地笑道:“噢,這麼一說,金某人倒不得不試一試了。”
“你就試試看吧。”
“還沒請教足下的大名?”
“我姓姜——”姓姜的翹著二郎腿,滿臉不屑地道,“我的名字你也不必問了,在長白山練過幾年功夫,人家都管我叫姜四先生!”
“姜四先生?”向陽君莞爾一笑,道,“我看,閣下很快就會變成殭屍先生了!”
自稱“姜四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