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戟聲,應該就是他用菜刀和鍋鏟撞出來的。蕭清晏使詐陰這男子呢!當下破涕為笑:“我還以為你不疼我了……”
“怎會?只是阿轅那頭不知道要多久,總是不能拖的。”蕭清晏笑道,轉頭看著一臉灰白的男子,“對這種人,我若是緊張你一點半點,他定會以為拿捏住了咱們。”
那男子咬著牙:“好一個聰明人!你現在預備如何!”
“我不預備如何。”蕭清晏話音剛落,便聽到院中又開始吵鬧了:“出了什麼事?不妨報上來聽聽吧。”話音未落,一陣腳步聲極快的散到了院中各處。
“是方都統。”蕭清晏在羽林衛中當過差,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更何況,先把守住各處出入口,這的確是羽林衛慣用的招數。
“裡面的人,可曾方便出來說話?”方皓玟負手立在院中,目光炯炯的看著門前麗娘那左手菜刀右手鍋鏟的兒子,“此處沒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那漢子雖說有心護著自家姑娘姑爺,但被方皓玟身上不怒自威的氣勢所震懾,還是諾諾的去了。方皓玟就那麼看著房門,倒是萬分淡然的模樣。
門響了一聲,阿翎倒是大馬金刀的走出去,笑道:“方都統,這樣大的排場,曉得的知道你在執行舅舅的命令,不曉得的,還以為你帶著一隊人擅闖民宅,要幹那強盜的勾當。”又乖乖巧巧一笑,“難道方都統是知道我與外子在此,是來與外子敘舊的?”
方皓玟拱手道:“王姬金安。臣方才得到訊息,說是此處有異,便來看看是否是逆賊,不曉得王姬和世子怎在此處?”
阿翎不答反笑,坦然的指著門中:“你這話,倒是我夫妻二人知情不報了?都統不信,就請自己進去搜吧,若是搜不到,別管本王姬不給你情面。”
方皓玟沉吟片刻,還沒來得及下令,麗娘便從後廚閃出,哭叫道:“官爺,民婦可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如何能招惹到官爺?”又轉頭看向阿翎,“王姬可要為民婦做主。”
“媽媽你放心就是。”阿翎不卑不亢的退到蕭清晏身後,看著方皓玟徑直走進了房中,一雙眼睛好比鷹眼般銳利,將屋中上下打量了一遍,忽然揚起笑容來,叫阿翎心都懸起來,蕭清晏握了握她的手,轉頭問:“方都統發現什麼了?”
方皓玟微笑道:“並未,只是王姬和世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與外子來探望我的乳母。”阿翎指著麗娘道,“想來我為乳孃置辦一處院落,不必知會舅舅吧?自然也不必知會都統了。”
方皓玟拱手道:“是臣孟浪了,王姬恕罪。”疾步退出去,對滿院子站好了方位的羽林衛們揮了揮手,“撤退。”
眾人得了令,立馬向外而去,待其出了門。阿翎剛鬆了口氣,正要將那男子從衣櫃中挪出來,被蕭清晏一把按住:“果兒,別慌,他們還會回來。”
阿翎心中一顫,忙頷首稱是。
果不其然,不多時之後,方皓玟又單獨回來,說是要向阿翎賠罪,特意去置辦了些吃食來。阿翎剛吃了解藥,嘴中苦澀,也就來者不拒了。
蕭清晏一面給阿翎餵了,一面含笑看著目光犀利打量屋中的方皓玟:“都統若是無事,便歸去吧。清晏與內子也要去了。”
方皓玟含笑道:“如此,便不叨擾了。”又深深看了一眼衣櫃,這才退了出去。
一路到了門外,羽林衛副都統忙迎上來:“大人……”
“元熙王姬護著他,咱們沒法子。”這位小王姬素來得寵,夏侯一家忠君愛國,斷然也不是什麼窩藏逆賊的,想來是被脅迫所致。只是這樣戳破了,便是坐實了阿翎的罪名,皇帝那頭怎麼想還不一定。利弊權衡之下,方皓玟還是決定守株待兔,“派些人守在四周,只要王姬和清晏一出來,你們便進去抓那賊人!”
卻說阿翎夫婦前腳剛走,那院落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羽林衛們不免變色,忙去救人。麗娘和其兒子灰頭土臉的被救出來,其餘的,也都燒成灰了。方皓玟不免氣惱,轉頭,卻見蕭清晏和阿翎立在身後:“沒成想,乳孃竟然什麼都沒了。”
“讓她回她最熟悉的院落吧。”蕭清晏低聲道,“人這輩子,落了難,總會回他最熟悉的地方。”說到這裡,讓阿翎回去喚車伕。他抬著頭,看著方皓玟,“都統說,是不是?”
方皓玟聞言,忽然笑出來,看著蕭清晏,忽然咬緊了後槽牙:“混小子,真有你的!”
“都統誇讚了。”蕭清晏陪在阿翎身邊,“為人夫君,不可不顧妻子性命;為人臣子,不可不顧君王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