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示意她過去,轉身進了一間包廂。
阿翎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了僵,忙起身囑咐道:“我一會子就回來,你與二哥哥別擔心。”說罷,忙快步跟上了那男子。對方護院倒也知禮,放阿翎進去後,就守在門前了。
包廂之中比起大堂自然是要暖和得多的,整間室內似乎都氤氳著霧氣,那男子就坐在房中靠窗的地方,撐著下巴,原本安逸閒適的動作,他卻沒有一絲表情,坐在那裡,彷彿一個木偶般。桌前還放著幾碟糕點,全是阿翎愛吃的。
“過來坐吧。”他抬頭,見阿翎有些侷促的模樣,開口笑道,“站得那樣遠,不曉得的,還以為我怎麼了你。”
阿翎劃拉著小腳丫到他對面坐下,低聲道:“遠哥哥……”
佟明遠笑道:“這樣子做什麼?難道怕我生吃了你?”又取了糕點餵給阿翎,難掩眼角絲絲落寞,“我總是想要見見你的……”
“哥哥若是想見我,隨時都可以見啊。”糕點雖是香甜,但阿翎覺得有些難以下嚥,看著佟明遠這神情,她大概也猜得到為什麼,但也不能說破,一旦說破了,都得不了好,“這點心倒是好吃,哥哥也吃。”
“我不愛甜的。”雖是這麼說,佟明遠還是取了一塊納入嘴中,“蕭家已然向你提了親,想來你過不了許久就要嫁了吧。”
僵了僵,阿翎還是點頭,囁嚅道:“是呢,到底,我還沒出世就是許了他的……”
“就是沒有婚約,你也會嫁給他的。”佟明遠難得打斷了她,又掩去了那一絲嫉妒而來的憤怒,“果兒那麼喜歡他,不是麼?”修長蒼白的指尖在茶杯口一圈一圈的划著,“母親這些日子,倒也是在為我物色了。”
“那多好……”阿翎乾澀的笑著,不曉得為什麼,她也有點想哭。佟明遠看著她,眼底血絲那麼重,襯得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去,“那日我瞧了一眼,裴家的姑娘,倒真是好……”
“是啊,裴家的家教,自然是好的。”阿翎哽了哽,還是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姑姑家的琅華也與平陽伯府的二公子議親了。”
“咱們都大了。”佟明遠笑道,“果兒嫁到蕭家,定會很幸福的,比婉兒更幸福。”說到這裡,他又笑起來,“大姐姐說,你倒也是關心著我的婚事的。”
阿翎不覺窘迫,忙說:“也不是那意思……”
“你希望我娶她麼?”佟明遠一面說著,一面含笑,彷彿春陽般和煦,“果兒為哥哥選的,哥哥自然是喜歡的。”
“遠哥哥,我曉得,我都曉得的……”他對她好,她不是無知無覺。可是有時候,真的不是自己能做主的,甚至有時候,阿翎連蕭清晏究竟好在哪裡也不知道,可是誰都不能代替他。阿翎說著,深深吸了口氣,“我希望哥哥能夠幸福而已,沒必要為了一個虛幻的影子耗著。”
佟明遠還是微笑著,只是眼中的血絲更紅了,臉色也愈發蒼白:“她很好,我也很喜歡她,想必也是會幸福的,就像你一樣。”說到這裡,他喉結動了動,還是說不下去了。
阿翎閉著眼睛,只是那麼無力的忍著淚水。聽得佟明遠淡然得不真切的聲音:“果兒呵……咱們都會很幸福的。”說罷了,又微笑著,“出去吧,阿轅尋不到你,會擔心的。”
阿翎睜眼,淚水模糊了眼前,還是點頭轉身去了。門關上的那一刻,佟明遠才一口長長的氣嘆出來,眼底隱忍了很久的一滴淚才緩緩滴落下來。
繼阿翎與蕭清晏訂婚的事傳開,很快,淑寧帝姬的小兒子佟明遠與平陽伯府大姑娘裴玫的婚事也傳開了。這蕭瑟蒼涼的冬日,似乎都被這接踵而至的喜訊染得喜慶了起來。
淑寧尚且清點著將要送到平陽伯府的聘禮,便見貼身的大宮女來稟報,說是佟明遠在房中焚了一隻從相國寺求來的竹籤。
淑寧臉色一僵,閉眼嘆道:“隨他去吧。”
佟明遠坐在火盆旁,火光映得臉色無比詭異。火舌漸漸吞沒了那一支竹籤,上面的字也漸漸看不真切了。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佟明遠坐在旁邊,喃喃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