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冷汗都快下來了:“只怕換不了,還請太太和大奶奶等些時候。”
連路都換不了?阿翎掀開車簾一角向外張望,見是前面有兩個女子立在一邊尖利的罵罵咧咧,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連車後面都被人堵了。
換句話說,自家的馬車成了孤島。
還沒等阿翎汗顏,那被圍在圈中一箇中年婦人忽然冷笑出來:“呸!你這沒心肝的,巴巴的哄著我,氣死了我姐姐,你倒好,我與你這樣久了,除了這什麼都不是名分我還得到了什麼?我帶著一雙兒女改嫁給你,難道你給過了什麼好處不成?”說到這裡,她一雙眼中滿是輕蔑與嘲笑,唾到了面前那男子身上,“好個沒種的東西!你若是這般有能耐,如何不向你侄兒去討要東西,在家中與誰置氣!”
阿翎聽得這聲兒有些耳熟,定睛看去,正是那日大鬧平陽伯府的李氏,而剩下那一男一女,正是裴老二和其女琳兒。三人的衣衫雖不說襤褸,但上面居然有補丁,實在叫阿翎覺得莫名其妙。
阿翎頓時好奇起來,大大方方的掀開車簾看著這一家子極品能鬧出什麼來。只見裴老二一張老臉通紅,揚手便一巴掌抽到了李氏臉上,哪裡還見當日的憐香惜玉:“賤人!你榨乾了我,便這樣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為了你們母子三人,我什麼都不要了,落到這樣窘迫的地步,你還有臉與我說這些?”
李氏原本就是頭髮長見識短的,現在陡然捱了一巴掌,捂著臉坐在地上,頭髮散亂,嚷道:“哎喲喂,殺人了,這漢子自己沒種,打起了婆娘,快來看看,這世上怎有這樣的人物!”
她一邊叫著,人群中一邊發出嬉笑聲:“我說你們家隔三差五便要弄出這樣的事,回回打也就算了,還回回打到街上來。雖說也是好看,但可有些新意不曾?”
聽了這話,那琳兒站在一旁,漲紅了臉,忙要拉自家孃親,卻被裴老二一巴掌摑倒:“與你母親一樣的賤人!在外胡鬧,懷了不知道誰的孽種!來敗我家財,哄得我不要了我的一雙兒女,如今你母女二人得意了!”
李氏不料女兒也受到波及,撲上前長長的指甲給裴老二撓了個滿臉花:“你這沒種的,難道是我哄得你不要了他們?分明是你自己不要的!難不成怪我?”又哭叫道,“眾位評評理,這人當日許諾會待我和我一雙兒女好,自己攆了自己的孩子,莫非這時候來怪我?當日你難道被馬糞糊了嘴,說不出挽留的話來?!”
人群中還是嬉笑,連一個為她說話的人都沒有。李氏索性自己站起身來:“你這狠心短命的,究竟要我做什麼?實話與你說了,若非當年看在你是平陽伯府的男人,我做什麼能看上你?也不瞅瞅你什麼模樣!得虧是我那短命鬼姐姐才會對你死心塌地,若換做了我,勢必要叫你綠雲壓頂!”
這在古代能說出這樣的話,阿翎也是醉給她了。但見裴老二和李氏臉上皺紋都多了不少,想來這麼久的日子,那叫個相愛相殺啊。
裴老二被李氏戳中了心中的傷,跳起來就掐住了李氏的脖子:“賤人,你這破鞋寡婦!若非是你趁你姐姐病中無力引誘於我,我又怎會犯了這樣的大錯!你母子三人就是來討債的!我掐死你,倒也少了不少事!”
眼看著李氏臉色越來越紅,一雙眼珠子像是要從眼眶中激射,只怕就要鬧出人命來。圍觀群眾正要上前解救,看戲可以,這要是死了,以後沒戲看不說,說不準還得吃掛落。
還沒等身強力壯的男人們衝上去,人群中飛快的閃出一個肥碩的身影,雙手扯住裴老二的腦袋就將他扔了出去,來人還笑嘻嘻的看著李氏:“我說娘,您看我救了您,可得多給兒子些開銷了吧?”
想來,這位就是裴老二口中的風哥兒。看那腦滿腸肥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學無術。
“我現在可是你的婆娘,你要是咒自己短命,我倒也不怕!”李氏老臉漲紅,先罵了裴老二,又氣惱道:“我哪裡來的銀兩?就是有也被你拿去賭了!混賬東西!我便知道,你一回來就沒有不要錢的!”
風哥兒嬉皮笑臉道:“問父母要錢,倒是我錯了?”一張肥臉又看著眾人,“看什麼看?沒見過兒子問老孃要錢的?”
眾人只是笑,裴老二被一下甩出去,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指著風哥兒,手指都不住的發抖:“你、你這孽種……”
“我說爹,我又不是你的種,你瞎嚷嚷什麼?”風哥兒依舊嬉笑著,想起什麼,衝到裴老二身邊便上下其手,從裴老二身上摸了錢袋子,“我就知道在你身上,那兒子就走了,爹孃好生過日子。好歹,我的小外甥兒還要吃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