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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岷澤的乳母,在佟府之中別有一份體面。

迎進來李嬤嬤,是個笑容可掬的中年婦人:“澤哥兒……”還沒說完,她的目光忽然看向我,臉色都變了變。

我不解,見她極快的將臉色緩和:“這就是夏侯家的姑娘?生得跟元熙王姬像極了。”

“媽媽言重了。”我笑著,道,“正巧在吃呢,媽媽也一塊吃了吧。”說著,我便命人搬來凳子,要李嬤嬤與我們一起進了。她卻萬分推辭:“不可不可,我不過來看看澤哥兒,還急著回去呢。”她說著又將手中東西放下,“我家新添了個小孫子,可急著呢。”

岷澤微笑:“待兒子添了孫子,必然帶著來給媽媽你請安。”

李嬤嬤笑得合不攏嘴,又看了我一眼。我羞得耳根發熱,也不肯理他了。

實則我也想給岷澤添個孩子的。

李嬤嬤出門之時,我還聽到她的一聲嘀咕:“這大奶奶怎麼跟那賤人長得這麼像,我險些認錯了……”

我也不知道她口中說的賤人是誰,沒由來覺得心中不舒,抬頭看著岷澤,他只是笑:“我這媽媽嘴碎些,你也別放在心上。”

我悻悻的應下了。總覺得被瞞了什麼事一般,但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聽的別聽,這點被娘教育了甚多,倒也是尋不到錯處的。

只是當年的臘月,公公偶爾感染了風寒,竟是一病不起,慌得岷澤與我日夜守在床前。

我再不曾省事,也明白公公因為年少時中過毒,自此之後,身子骨一直不好,更何況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若是老爺子這一命嗚呼……

我也不敢再想,忙奉了藥在病床前。老爺子病得有些糊塗了,看著岷澤,笑得痴了:“阿玫……”

岷澤唇角緊緊抿起,老爺子靜靜的看著岷澤,只是笑著:“阿玫……”

我是曉得的,岷澤的生母,公公的髮妻,閨名就是一個“玫”字。沒由來的,我竟是覺得那些子傳言大抵都是謠傳吧,公公如今病中,竟還念著髮妻,如何都不像是薄情之人。

正想著,岷澤接了我手中的藥,低聲道:“爹,該吃藥了。”

“有什麼好吃的。”公公合眼搖著頭,示意他把藥拿開,“人都是要死的,我也想你娘了。”

“爹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岷澤嘆了一聲,正要喂藥,便見公公忽然一笑,轉向了我,伸手道:“阿若,來,讓我看看你。”

我聞言,伏在床邊。公公的面容清癯,看得出是個溫雅如玉的人,他一雙眸子看著我,枯樹般的手輕輕撫著我的鬢髮:“你與你姑姑真像,她跟你一樣大的時候,與你這樣子……”他說著,眼中忽然多了好多的疼惜,“我們都老了。”

“父親莫要想這些了。”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如此寬慰著,見他忽然又咧開笑容來,我心中莫名其妙的堵了堵,竟有幾分想要哭一場的衝動。

閉了閉眼,公公忽然收回了手:“阿若,你先去吧,我與澤兒說些話。”

我聞言,起身向外而去,聽到公公嘶啞的聲音漸漸不真切了:“我這輩子,辜負你娘太多了。”

老爺子是在睡夢之中去的,誰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只知道公公嘴角還掛著微笑,正如佛祖拈花微笑一般。

岷澤撇著嘴,到底還是紅了眼眶,又擁了我,低聲道:“阿若,你可曾知道我有多恨他。若不是為他,我娘也不至於一生下我就去了。”他說到這裡,聲音渾然哽咽,“可是他總是我父親。”

我心中也是不安,回抱著岷澤,任憑眼淚脈脈。

整理老爺子遺物之時,卻發現了有一個看來塵封已久的小匣子。耐不住那份好奇心,我與岷澤雙雙決定開啟看看其中裝著什麼。

一卷畫,兩個瓷娃娃。

那畫上的女子,立在桃樹下微笑,容貌與我相似得很,想來,就是姑姑年輕時候的樣子。而那兩個瓷娃娃,看得出,原本是膠著在一處的,相擁的男女,恩愛無雙的樣子。

定是男女間定情之物。

貼在瓷娃娃上的字條已然模糊不清了,隱隱約約能辨出一箇中間的那個字是“明”,而另一個,則是“果果”二字。

也是在當日,我從娘口中得知,原來,當年公公所鍾愛的那個姨娘衛氏,只因為她的容貌與姑姑有三四分相似。

而“果果”二字,正是姑姑的名諱。

我忽然悟了,為何公公執意為岷澤求取我。

或許當年,暮春時節,有一個相似的女孩子站在桃樹下,花雨陣陣,含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