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州回來,已然是七月了。
阿翎挺著個大肚子,動也不敢動久了,顫顫巍巍下了馬車,見嘉國公竟是親自領著人來接,忙迎上去:“爹爹。”
此時七月流火,好歹算是褪去了盛夏的炎熱,昨日一場秋雨將樹葉洗得發亮,綠油油的透著無盡的生機。
嘉國公不便親暱,嘉國公夫人則是握住阿翎的手,上下打量一番,鬆了口氣道:“果果倒是豐腴了些。”又咬了咬下唇,自責不已,“也是我思慮不周,不曾想到許多。若是你真有個好歹,我真不知如何向清晏交代了。”
“老子娘還用向兒子交代什麼?”阿翎挽了嘉國公夫人向內而去,又撫著高高隆起的小腹,“也多虧了這孩子,我才能保住自己,不然,只怕老早就自盡了。”又想到那日宋書傑和伊哈娜擄走自己的事,不免心中一熱。
伊哈娜擄走了她不假,但最後,她用自己的性命護了阿翎和腹中孩子的周全。
這麼想著,阿翎眼中也是溼潤,又與張氏鄭琳琅打過照面,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好久沒有睡到這樣舒適的大床,阿翎興奮的蹭著薄被,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也不知睡了多久,腳上傳來抽痛——腿抽筋了。
大著肚子,阿翎也起不了身,正要喚人來。猛地覺得床板一輕,僵直的小腿已經被一雙大手握住,細細的按摩起來。
阿翎一怔之下,那在光影中坐在床上的男子,側顏溫潤如玉,清俊得足以叫世上任何女子為之傾心不已。他雙手輕柔的託著自己的小腿,溫和的為自己按摩。
“何時回來的?”阿翎臉上微醺,說出的話也格外溫柔,“怎的也不叫我?”
“不過見你睡得熟。”感覺到自家小嬌妻因為抽筋而肌肉繃直的腿漸漸緩和下來,蕭清晏也就勢躺下,摟住阿翎道,“為夫好久沒跟果果這麼親熱了……”
阿翎現在對於這樣的字眼抱著無窮的敵意,掙扎道:“你離我遠點……”
“抱一會兒,就抱一會兒。”懷中溫香,女兒家身上獨有的馨香縈繞在鼻尖,蕭清晏也是沉醉,喉頭動了動,又將頭擱在阿翎肩上,暗歎這禁慾的日子還長著,“這幾日抽筋抽得愈發頻繁了,我吩咐給你多燉些骨頭來。”
“好。”隨大軍啃了不少日子的乾糧,阿翎對於肉什麼的,眼睛都能冒綠光,也不曾推辭,引了蕭清晏的手捧住自己的肚子,“三姐姐呢?”
蕭清晏“嗯”了一聲:“是呢,莊和帝姬好歹是皇上的女兒,況且她如今比往日成熟多了。更為大齊立了不少功勞,想來皇上會再尋一個配得上的男子許配了。”
想到莊和這一路上一直鬱鬱寡歡的樣子,阿翎還是有些擔心:“只是姐姐心高氣傲,只怕不肯呢。”又自嘲的笑起來,“換了往日的我,必然早恨不得她就這樣孤獨終老下去。”
“早就不是往日了。”蕭清晏淺啄她的脖子,“往日的莊和,必然也不會救你。”
阿翎展眉一笑:“也是這個理兒。”又推推他,“去給我點些安神香來,明日我還要回去找爹爹孃親。”
“好沒良心的丫頭,你夫君這樣九死一生下來,也不說多陪陪我。”蕭清晏一壁笑著,一壁起身,在鎏金紋獸香爐中加了一匙香料。
他動作輕柔,立在光華之中,那樣的讓人沉迷。阿翎就那樣看著他,忽而一笑。蕭清晏轉頭,正是將阿翎的笑臉捕獲到眼中,行至床邊坐下:“既是乏了就趕緊睡。”
“我要你陪我。”阿翎撒嬌拉住他的衣袖。蕭清晏一怔,旋即含笑,“好,我陪你。”說罷,躺在她身邊,擁住她。
“我要你親親我。”“好,我親親你。”
“我要你唱歌哄我睡覺。”“好。”蕭清晏失笑,低聲唱著素來婦人家哄孩子睡覺的搖籃曲。他聲音低醇如酒,叫人沉醉。
待唱罷,阿翎眉眼間盡是笑意,連臉上都紅紅的:“你當我小孩子?”
“可不是小孩子麼?”蕭清晏笑著將她朝懷中攏了攏,“唱也唱過了,怎的還不睡?”
“我要聽你講故事。”阿翎索性作起了么蛾子,“我要聽你外放那七年裡的事,可有美人向你投懷送抱?”
蕭清晏覺出她懷中酸意,笑得促狹:“自然是有的。”
“那你怎的不肯收了她們?”阿翎背對著蕭清晏,話中酸溜溜的,“想必個頂個的貌美吧?”
“我與她們說,我家裡有個河東獅,進門可要受委屈的。”他笑道,如願見阿翎惱了,又輕輕哄著她:“果兒,好果兒,可莫要惱,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