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星空,比起大齊來說,實在是絢爛無比。一條牛乳似的光帶橫在夜幕中,那麼的瑰麗。
經過了約莫一月的晝伏夜出,終於抵達了戈雅。一路上,宋書傑再怎麼恨自己,也算是以禮相待;但伊哈娜原本就是草原兒女,性子本就彪悍,要是真的惹惱了……阿翎一路上也是萬分配合,只是想到伊哈娜在自己身邊那麼低伏做小的樣子,不得不佩服起了這姑娘。
輕輕掀開車簾,見前方火光極盛,像是要將夜空燒出一個大洞來。明白恐怕要到都城的阿翎放下車簾,看著車中正經危坐的兩人,還是沒說話。
伊哈娜睨了她一眼,自豪笑著:“我戈雅比你大齊如何?”
“戈雅很美。”阿翎不能昧良心,但要說什麼戈雅勝過大齊?拉倒吧,別說戈雅不如大齊,就是比大齊強,這種時候也不能說!
伊哈娜得意萬分,笑得那麼美,笑容之中卻不見女子嬌羞,反倒是一股子豪邁。
馬車行了不多時,便停下了,伊哈娜先行跳出車,喚道:“伊雷殿下。”
伊雷?!阿翎心兒一顫,咬著下唇,被宋書傑瞪了一眼,磨磨蹭蹭的下了馬車。在火光之下,伊雷的臉色有些蠟黃,倒像是有病態之色。見阿翎下了馬車,從身邊人手中接過斗篷,親自給阿翎披在身上:“草原上夜晚不比大齊,你身子弱……”還沒說完,目光就落到阿翎隆起的肚子上,訝異道,“你有孩子了?”
阿翎抱著肚子退了一步:“不勞王子關心,我曉得自己照顧自己。”戈雅的牙帳近在眼前,在火光之下,倒是格外的威武雄壯。
阿翎這“不識抬舉”叫伊雷身邊的人都惱了,被其攔住:“不許動武,元熙王姬是本王子的貴客。”
眾人聞言之下,這才收了兵刃。見阿翎低著腦袋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某位情聖不淡定了:“伊哈娜,你是不是……”
“我可沒有!”伊哈娜道,“我看起來像是要打人的?”又指著宋書傑,“書傑可以為我作證,我絕沒有。”
伊雷這才微微放心,替阿翎攏了攏斗篷,動作輕緩而溫柔:“你先去歇息吧,我還有事情,便不陪你了。”又喚了人來將阿翎一路領下去,自己向著牙帳而去。
阿翎嘴角抽搐,這貨話說得這麼曖昧幹嘛?誰求他陪了一樣!雖是如此腹誹,還是乖乖跟著人去了。
進了一處帳子,其中獸皮交錯放置,還有不少戈雅傳統的物件,怎麼看怎麼野性美。身後兩個佩刀侍女為阿翎整理了床鋪後,才端了奶酒來:“草原夜寒,王姬多吃些酒吧。”
阿翎應了,又看著兩人,一本正經的樣子完全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看著兩人,阿翎靜了靜後,試探著問:“你們王子請我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王姬聰慧,想來是明白的。”兩人異口同聲說罷,又端了羊腿肉來,“王姬要什麼,只管吩咐一聲就是。”說罷,轉身出去,並帶上了門。
說好聽點叫金屋藏嬌,難聽點,就是變相軟禁!阿翎覺得小腹有些疼,捂著小腹,好比被架在火上烤。如今身陷囹圄,自己一己之身也就罷了,偏偏腹中還有個孩子。就算自己敢當個貞潔烈女,難道揣了自家包子一起去死?況且現在秦王餘孽和戈雅勾結……
阿翎只覺得自己腦仁疼,伏在桌上。女人家懷孕喝什麼酒,也不願去碰那奶酒,就著羊腿肉吃了一會兒。便聽門前傳來兩女異口同聲的聲音:“琪琪格側妃。”
阿翎一怔,便聽到另一把聲音:“怎麼?伊雷殿下有吩咐過不許我來?”兩女未曾答話,那聲音又笑道,“你們倒也是好笑,我比誰都瞭解那丫頭,你們這樣關著她,她若自盡……你們如何交差!”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阿翎莫名其妙的看著一身戈雅服飾立在門前,嬌弱和野性美混在一起渾然天成的莊和,一時也是尷尬起來。
莊和一面進來,一面道:“大齊有句老話,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與她再怎麼不對盤,總是她表姐,難道她與我還沒有與你們親麼?”
這話倒也不假,阿翎現在見了莊和,以前的事全都拋在腦後,居然想撲到她懷裡好好哭一場。
兩女相視一眼,覺得這話不錯:“如此煩勞側妃了。”說罷,便將門關上,一如方才。
雖說看到莊和心中激動,但阿翎還是強忍住,裝逼道:“三姐姐。”
莊和一壁坐下,一壁吃了一塊羊腿肉,臉上閃過戲謔來:“沒想到,我們會這樣再見。我曾設想了無數,我們再見的樣子,卻沒想到,會是這樣。”聲音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