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沒有什麼比一覺醒來知道自己有個沒見過面的未婚夫更令人覺得驚悚的事了。
自從上一回從夏侯軒口中聽到“爹爹和蕭伯父早就說定結為兒女親家”的事之後,阿翎整整兩天食不甘味,小臉隨時都板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難怪自己一家人剛回來,嘉國公蕭家的夫人就來了,合著是來看未來兒媳婦到底長啥樣的。阿翎簡直都快哭了,好端端的什麼包辦婚姻?看夏侯軒的意思,那個蕭清晏年歲可能和他差不多。
阿翎忽然仰天長嘆,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賣了,還是被親爹親媽賣的。
與阿翎的苦大仇深相比,雙生子中的夏侯轅就淡定多了。一雙桃花眼看著妹妹一臉苦逼相,小拳頭塞在嘴裡,美美的啃著。
連瞅了哥哥幾眼,阿翎還是忍不住笑起來,只想指著他說傻。被夏侯轅一瞥,小心肝沒由來顫了顫。
以一個成年女人的直覺,阿翎覺得,等這哥哥再大一些,自己非被他玩死不可。
而完全不知道女兒心中小九九的夏侯昊夫婦一人抱了一個,攜了長子在後,正準備進宮去。一路出了房門,純儀帝姬像是想起了什麼:“夏侯家大姑娘怎麼樣了?”
“回帝姬,餓得沒了力氣,連最初的叫罵也停了。”紫蘇回答得平板無聲,像是根本沒這回事。夏侯家三房放肆慣了,連吃了幾回苦頭也不知道收斂,再不給夏侯湄敗敗火,下次恐怕就不只是在門前叫罵了。
純儀滿意的點點頭:“好,送她回去吧,告訴她,再有下一次,我就關她四日,再一次八日,直到餓死了為止。”
阿翎趴在她懷裡,知道自家孃親是動了真火,畢竟哪個母親能容忍別人罵到自己孩子這裡來?當下心裡暖暖的,拱了拱小身子,小手撒嬌的摸著純儀的手指。
一路進了宮,阿翎好奇的打量著大齊的皇宮,覺得跟紫禁城差別不大,同樣是莊嚴肅穆的宮殿。馬車緩悠悠駛到了鳳棲宮。宮苑之中種滿了梧桐樹,意取鳳棲梧桐之意。
還沒邁上玉階,已然迎下來一個穿著淺桃色秋衫的小女孩,生得頗好,一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姑姑,姑父。”又轉頭看著夏侯軒,笑著:“軒哥哥也來了。”
“婉兒長高了些。”純儀笑道,見她看著懷中的小的,也就和定國公蹲下身子,“這是你弟弟妹妹,阿轅和果果。”
小女孩正是皇后養女溫惠帝姬沈婉兮,模樣長得好,又是知書識禮的主兒,格外得長輩們喜歡。只見她好奇的看過兩個小的,笑道:“弟弟妹妹模樣可愛極了。”
阿翎對於長得漂亮的素來喜歡,兼之又被人拍了馬屁,馬上笑得眉不見眼的,咿咿呀呀的恨不能撲到她懷裡;夏侯轅只是笑一笑,低頭專心啃手。
夏侯軒笑眯眯的看著沈婉兮:“這樣久沒見,妹妹果真是長高了些。”
“瞧哥哥說的,你都長高了,我難道不長個子?”沈婉兮嗔怪一聲,轉身,“母后方才還說怎麼還不來,叫我出來看看,倒是趕巧。”又向前走了幾步,“姑姑、姑父請。”
一行人簇擁著進了殿,皇后顧氏坐在主位上,母儀天下,氣度從容,見純儀夫婦來了,起身迎了:“可算是回來了,皇上都念叨了好多日子。”說著,順手從純儀懷中接過阿翎,“這孩子便是果果?”
“是。”純儀一邊跟嫂嫂說話,一邊從定國公懷裡撈過兒子,“皇兄好生討厭,好容易得了閒,日日催促。”說著,看了大兒子一眼,笑容曖昧起來,“還有個不知道掛心著誰,也是催我回來呢。”
定國公知道妻子什麼意思,唇角一抿,笑得風輕雲淡。見大哥臉都紅了,在皇后懷中的阿翎頓時“孺子可教也”,“咯咯”的笑起來。
皇后低頭看著懷中傻笑的阿翎,偏頭沉吟片刻,發中步搖泠泠作響:“我瞧著這孩子,模樣倒真是像了長姐……”
“要是她真的能有大姐姐那麼溫婉可人,倒省卻了我一番煩惱。”純儀年輕時那會兒,自己就是天魔星,沒少做驚世駭俗的事兒。那時皇帝還是太子,皇后還沒嫁入東宮之時,那回純儀和皇后同時落水,浮上岸的純儀便對著自己沒過門的嫂嫂一通亂啃。雖然看後來的事,知道是在救人,但宮裡也沒少說養在皇后膝下的小帝姬是個磨鏡,喜歡女人。
“孩子長大了就好了。”皇后抱著阿翎,笑得溫和,“如今咱倆倒是不差了,有兒有女,叫別人羨慕去。”
純儀笑著,又引了沈婉兮在身邊坐下:“該是我們有福不是?”
沈婉兮小小年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