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皺眉思考片刻,便開口問道:“這可是榮澤雲海的景瑤天女?”
“可以這麼說,”魔主回答道:“不過現在,她的身體裡養了幾十只魔魂。”
將魔魂養在身體裡,可以於旦夕之間暴漲修為法力,但對神仙來說,卻是有著毀滅性的後果。
一旦體內魔魂暴。動,仙骨盡斷,筋脈盡毀,永生永世再無靈機仙緣,生生世世再無可能重歸天界。
仙醫大人低嘆一口氣,他側身看著景瑤,對著魔主沉聲道:“金戈鐵血是男人的世界,你想開疆擴土佔領天界,為什麼要牽扯到女人。”
魔主背對著他低低一笑,置若罔聞般調侃道:“這話,真是仙氣十足。”
莫說什麼牽扯女人,只要能得到整個三十六重天,睥睨三界百態眾生,凌駕九天俯瞰凌霄之巔。。。。。。
用什麼手段,又有什麼關係?
若是得了果,還在乎什麼因?
沉楓仙醫在這一瞬頓覺膝蓋痠痛,他腿腳一軟跪倒在地,四肢麻木,指尖僵硬。
朝著魔主所站的方向,沉楓仙醫識時務地低聲道:“屬下僭越,望主上責罰。”
此時,景瑤天女已經款款走到臺階之下,她左手提起裙襬行禮下跪,說話的聲音珠圓玉潤柔和溫順,“景瑤定當竭盡所能,早日取來榮澤雲海和川壁雲洲的令符,獻給主上。”
魔主走過沉楓身側,玄色衣襬拂過一地的壁燈明光,他的面板蒼白的幾近羊脂,殷紅燭火掩映下方才有幾分血色。
魔主大人對著沉楓仙醫下令道:“幫景瑤拿令符。”
“你若能拿到手,”魔主的身影漸漸隱在紅木側門處,語聲漫然輕漠道:“就能見到初蓮。”
傍晚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點不大,卻勝在綿長,天明破曉之際仍是滴答有聲,殿宇屋簷垂掛的紫銅走獸,猶自淋了一夜。
川壁雲洲的雲君府邸,景瑤天女在錦瑟夫人的錦瑟園前跪了整晚,同那琉瓦屋簷一般,從頭到腳溼了個透頂。
錦瑟夫人乃是凌澤上神的生母。在天界,凌澤厭棄景瑤已是人盡皆知,如今景瑤跪在其母的房門前,為了什麼似乎也是昭然若揭。
景瑤卻只是這樣跪著,她不言不語不吵不鬧,任憑周圍路過的侍女低聲嬉笑。
直到初晨雨水一滴一滴,打在矜貴的冰綃傘上。
雲鬢花顏的錦瑟夫人身穿錦繡蝴蝶蘭的長裙,手持那把深灰綠的竹骨冰綃傘,寂然無聲地站在她面前。
“傻孩子,”錦瑟夫人遠遠看向飛鳥展翅的雨色天空,嘆息一般憐憫低聲道:“你這樣做,又是何必呢。”
景瑤抬頭看著錦瑟夫人,她的眼中起初只有泫然的水霧,而後慢慢凝成朦朧恍惚的淚光。
涼風吹起她空空如也的右臂袖擺,即便那碧青色的袖管沾水溼透,卻仍舊輕易的像是在吹一條懸於橫樑的飄然幔帳。
錦瑟夫人手中的冰綃傘,被驚得摔落在了地上。
“夫人。。。。。”景瑤從前一直叫她娘,而今卻硬生生地改了口。
“我只求再見凌澤一面。。。。”景瑤自那模糊的淚眼中瞧她,小臉白的像一張雲波宣紙。
錦瑟夫人默不作聲地垂眸,她緩慢彎下腰去撿那把落地的竹骨冰綃傘。
“孃親!孃親。。。。”屋內跑出來個白團子一般的男孩子,毛絨小夾襖將他裹得嚴嚴實實,臉上洋溢著暖融融的笑意,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
這便是凌澤上神的親弟弟,川壁雲君和錦瑟夫人所生的小兒子。
身著夾襖的小男孩跑到錦瑟夫人身後,一蹦一蹦舉高手中的小鳥,“孃親孃親,你看你看,我會捏信鳥了!”
霏霏細雨彷彿綿綿無絕期,錦瑟夫人一手舉著傘,然傘沿卻是歪向了兒子那一邊。
男孩子從母親飄飄然的蝴蝶蘭衣袖間望去,驚詫咦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跳過去,深藍瞳色的眼睛裡,滿是純淨的疑惑。
“這是嫂子嗎?”
“是來找哥哥的嗎?”
“哥哥怎麼最近都不和你在一起了?”
景瑤側首輕笑,笑中帶淚藏不住埋於心底的苦澀,連粉白的唇畔都在輕顫,她俯身對著小自己幾千歲的男孩子行了大禮。
“求你,我只想見你凌澤哥哥一面。”
半大的男孩子,從出生起就被家人保護得嚴實,他不止身上穿了一件暖和的夾襖,他過的日子也被蒙上一層暖和的夾襖,他未曾見過任何冰冷的、陰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