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感無限。
反觀修明,卻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怡然模樣。
珞姻上仙現在這個樣子,倒是有幾分像凡界沉迷美色的昏君,明明整日疲憊睏倦,卻還是夜夜離不開姿容無雙的美人。
珞姻上仙含恨咬緊了嘴裡的銀勺,掃眼竟是看到——
門口的凌澤上神。
她當即一驚,在修明的腿上坐直了身體。
早風清涼,吹得幾片柔若絲絨的花絮微蕩,點綴著明燦的朝日陽光,隨雲霧若沉若浮,最後靜靜沾在凌澤身上。
他在那裡,到底看了多久。
又是一勺軟滑酥骨的魚粥送過來,珞姻想也沒想張口含入,而後她忽然想到,修明是不是早就發現了門口的凌澤。
所以方才,無比邪惡無比下流故意逗她說那樣的話。
這這這真是太壞了!
珞姻上仙耳尖滾燙。
凌澤上神卻是步履輕緩,慢慢走來,身形依舊筆直俊挺,說不出的風華端然。
他走到庭院中央的石桌邊,看著修明懷裡的珞姻,拳頭不自覺地握緊,而後又自覺地鬆開。
凌澤向華棠神域遞交拜帖,以求登門造訪時,並沒有想到修明當真會同意。
因為在那張頗為正式的燙金拜帖上,凌澤筆鋒端肅俊逸寫下的是,望能見珞姻一面。
銀勺和白玉碗徑自落回石桌,珞姻上仙向下一蹭,就要從修明腿上起來。
然修明卻是一手扣住了她的腰,珞姻那把纖弱的小蠻腰,就算懷孕兩個多月,仍舊楚楚動人不盈一握,哪裡有半點可能掙扎得過。
意識到這一點的珞姻上仙有些蔫,她破罐破摔地往後仰,直接倒在修明懷裡。
修明神君溫香軟玉在懷,心情頗佳。
凌澤上神目色靜如沉水,仍是默然不說話。
若是沒有三百年前的那些糟粕,如今在庭院中抱著了了的,就應當是他。
珞姻覺得當下的氛圍透著絲絲詭異,她雖然不知道凌澤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轉而想到修明今日破天荒下廚,還將庭院正門敞亮大開,又多少能明白幾分。
還是那句話,真是太壞了。
可是三百年前和凌澤的那段情深緣淺,對她而言,早就在漫長歲月裡隨風而散,洋洋灑灑飄去遠方,無蹤無跡,未曾留下一星半點。
若是換成了別的女仙給凌澤下蠱,若是換成別的女仙和他恩愛纏綿,珞姻很可能不會再管,更不會用千年神樹的精魂賄賂仙醫,解開凌澤身上的蠱蟲。
珞姻花了大價錢讓沉楓仙醫為凌澤解蠱,只是因為她覺得,這是景瑤欠她的。
珞姻仰起臉看向凌澤,客氣道了句:“上神站著不累嗎,要不要坐下來。”
凌澤坐在了修明和珞姻的對面,寬大的袖口拂過桌面,又被纏裹雲霧的晨風吹得泛出漣漪,夾著恍如隔世的微淺嘆息。
“久未見面。”凌澤的嗓音低沉沙啞,無波無瀾的目光幾乎要凝在珞姻身上。
他如同一位閒來無事的尋常舊友,平平淡淡問道:“近來過得可好?”
林蔭樹影彷彿碧湖水色的輕羅帳幔,映著高懸的初陽漫漫籠下,珞姻上仙應聲而答:“挺好。”
她才這樣隨意一說,就捂著嘴低頭乾嘔,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嘔出來,但是清冽動人的美目,卻是蒙上了澄澈水霧。
她的手指緊攥著修明的衣領,埋首在他懷裡,側臉緊貼著他的胸膛,似是難受極了的樣子,凌澤見狀從那石凳上站起來,看著彷彿絲毫不著急的修明問道:“她怎麼了?”
“孕吐。”修明答道。
凌澤手指一僵,隨即冷笑出聲:“她難受成這樣,神君殿下也不著急。”
凌澤上神的地位和仙階都遠在修明神君之下,他如今的咄咄語氣,甚至可以算不敬犯上,“你平日究竟如何待她?”
修明哪裡是不著急,他即便再著急也是深深埋在心裡。
此刻他看著珞珞蒼白的臉色,掛著淚水的捲翹睫毛,甚至不想要那個孩子。
“你想見她,如今也已見到,”修明起身將珞珞橫抱在懷,背對著凌澤說道:“我如何待我的妻子,不勞你掛心。”
珞姻側過臉蹭了蹭修明,方才那一陣噁心的感覺壓過,她又覺得自己沒事了。
凌澤本就有幾分來者不善的意味,如今聽了修明的話,竟是沉聲道:“真想和你打一架。”
修明神君在天冥二界交集甚廣,從百萬年歲的盤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