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在那召喚魂魄的禁術陣法的中央,赫然出現了眾多銀甲戎裝的天兵天將,在座的幾位神仙認出了那些天將,不由得驚撥出聲。
“竟然是他們,三百年前看守天界藏書閣的那些天兵天將。。。。。”
三百年前,三十六重天的藏書閣在某一天晚上,莫名遭遇了一場強悍而詭異的玄雷,看守藏書閣的天兵天將一時死傷無數。
次日天界眾仙都得知,那天晚上藏書閣的看守十分鬆懈,閒雜人等也能隨意混入。
再然後,包括天界歆芙公主在內的一干人等,指認榮澤雲海的了了趁著那日天降玄雷,闖入藏書閣,蓄意焚燬無上天書。
彼時天帝舊傷復發在冥界的古玉寒潭靜養,於是審度此案的,便是三十六重天端惠賢良的天后陛下。
而今那些突然出現在灰暗陣法中的魂魄,正是當年藏書閣內,眾位死於非命的天兵天將。
珞姻上仙已經猜出修明神君想要幹什麼,她眼中熱淚盈了滿眶,想對修明說什麼,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六十三角星芒的招魂陣似是在瞬息間變幻永珍,唯獨那耀眼的星芒和正中央的亡魂巋然不動,修明神君的聲音似是含著肅然的冷意,他問:“死前可見過無上天書?”
天界眾仙和冥界領主皆是一言不發地看向大殿中央,那些已死天兵天將的魂魄,竟然此起彼伏地沙啞開口道:“見過。。。。。”
隨即那些冤魂像是被幽閉許久的困獸,一個個低喟般嘆道:“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沒有人注意到最上座的天后陛下,勾畫金鳳的華貴袖口掩蓋的手掌中,已經浮出了密密麻麻的鋒利雲箭。
招魂陣的星芒似乎在變暗,修明神君低聲問道:“無上天書可曾被焚燬?”
那些魂魄幽幽回答:“無上天書被帶走了。。。。。”
“無上天書被一群法力高強的侍衛帶走了。。。。”
舉座皆驚。
“無上天書是玄雷和鬼火都無法焚燬的。。。。”
滿堂譁然。
珞姻上仙也是頗為驚訝,只因三百年前景瑤天女曾經巧笑嫣然,趾高氣揚地對她說:“那無上天書是我燒的,可我就是讓你來代我受過。”
原來那東西,真的沒有被任何人焚燬。
繁複的招魂古陣驟然消失,徒留下尚未散盡的六十三角星芒,發出恍若來自異世的黯淡白光。
天后緩慢地闔上眼簾,手中的殺招雲箭悄然消失不見。
召喚三百年前的魂魄,其中困難可想而知,按照天道命理,這樣的招魂古陣能夠出現的時間,不會超過一炷香。
幾位華棠神域的星君真君走到了大殿中央,對著所有賓客開口說道:“此乃上古招魂禁術法陣,還請在座的幾位仙尊出言相認。”
十幾位在天界德高望重的老仙尊一併出席,坦言承認道:“這確實是招魂陣,陣中出現的,也確實是當年藏書閣中死去的兵將。”
幾位星君真君朝這些仙尊道了謝,隨即其中一位真君開口道:“珞姻上仙雖是三百年前榮澤雲海的了了姑娘,卻無端蒙冤受過,在十八層煉獄渡劫飛昇,與我們神君兩情相悅。。。。。”
這位真君的話說得十分恰當得體,凌澤上神卻沒有聽清後面還有什麼,他一手扶著那桌沿撐身站起,似是要往珞姻上仙所在的位置走去。
然無形的強悍威壓卻仿若千斤地重重沉在他身上,她就在他前方不遠處,他卻無法邁出一步。
凌澤上神低下頭,手中石榴色的瓔珞石髮簪,比不得珞姻頭上綴滿珍寶的華貴鳳冠。
跪在地上的景瑤天女覺得自己身軀僵直,就彷彿她的膝蓋不再是她的膝蓋,她的腳不再是她的腳,她周身都麻木地失去了知覺。
榮澤雲後的面色慘白得幾近漿紙,她彷彿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手抖得甚至拿不住一杯酒。
榮澤雲君卻是直直看向珞姻上仙,他一直覺得珞姻極為眼熟,而今,終是豁然開朗想了起來。
她和三千年前,那個王府裡的絕色美人,長得很像。
榮澤雲君甚至覺得思爾神女也和那個絕色美人長得很像。
在景瑤天女與榮澤雲後已然絕望之際,榮澤雲君卻是面色和緩,心中生出了一番計較。
歷劫之事向來難說,他並不管這個,也不管了了到底是如何活下來的,但無論如何,他都是她的生身父親。
所以,他如今就是修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