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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陣,確然是個好陣。
但可惜;在修明神君還不滿三千歲的時候,就已經把這個陣給玩爛了。
至於修明殿下在崑崙之巔學習時,曾經把教他陣道的師父嚇瘋的事,還是不要提了。
建夜獨自一人站在陣外,黑色短髮被林風吹得微亂,清冷的雙目裡仍舊看不出分毫感情,左耳上墨藍色的耳釘透著幽暗的深光。
他並不想讓珞姻死。
但她手裡有鬼樹,若讓她把鬼樹幼苗拿回廣煙神殿,救了那群根莖腐爛的仙草神樹,暗黑森林裡鑽地而行的魔怪,就沒有駐紮生根的地方。
他猜不準魔主的心思。
但見珞姻毫髮無損地從那片密林裡出來,甚至手裡還帶著鬼樹的幼苗,身後還跟著生機盎然的嗜血綠藤,他多少又能明白幾分。
她生就傾城絕色,而魔主想要她。
建夜與同行的其他四位天將皆歸屬於魔主帳下,那四位天將相談甚歡時建夜不曾插過一句話,他從來都只是站在一旁面無表情靜默不語地聽著。
那四位天將談及天界第一美人珞姻上仙時,有某一位這樣說道:“待我功成名就時,必將那天界第一美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任她輕喘呻。吟,任她啜泣哀求,毫無顧忌地馳騁享受。。。。”
另一位打斷後如是說:“最好的東西,都要呈給魔主大人。”
這兩位天將所說的話,都讓建夜稍有不悅。
而此時,建夜透過嚴密的陣法邊界看向珞姻,陣中美人豔絕,長髮如鴉纖腰如素,膚如凝脂齒若含貝,美目燦然生輝,丹唇不點而紅,絕色傾城猶然如此。
他想起那夜藍光流螢點點,皎皎明月下蓮香襲人,她說:“我想讓你弟弟高興,這樣是不是也能讓你高興。”
她那時仰起臉看著他,深棕色美目溢彩流光,聲音更是悅耳動聽:“你的竹蜻蜓做的真好,我也想要。”
竹蜻蜓竹蜻蜓,哪裡有那種東西。
他那一晚給那個弟弟的,不過是一隻注入幾分竹木靈氣的死蜻蜓。
建夜天將側過臉,不再看身陷宮道劍陣中的珞姻上仙,但由他操控的萬千流光飛劍,以及陣中央蠢蠢欲動的百千隻不滅不死的毒物,卻是遲遲沒有動靜。
預想中流劍毒蛇齊齊刺向珞姻上仙的場景並沒有發生,建夜吊著這群東西,卻沒有下手誘發它們。
即便珞姻上仙的身邊,還有一個必當除之的修明神君。
建夜非常想親手殺了修明,出於一種他並未察覺的心緒。
這種心緒,名為嫉妒。
慘淡的陰沉月光籠罩在一望無際的暗黑森林上,稀疏斑駁的光影穿過枝葉的縫隙照射進來,參天的老樹靜謐得彷彿長眠在死亡的恐懼裡,扭曲的小道沉在模糊的陰影中更顯得詭異可怖。
珞姻上仙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把刺繡百花的錦紗團扇,纖長白嫩的手指玩轉著扇柄,低脆好聽的聲音透過這嚴密的陣法障結,傳到建夜的耳中:“建夜大人,我以為天帝見你們這一批除魔的天將天兵損失慘重,應該會派第二撥人馬來暗黑森林。”
“三十六重天的仙醫那堆了那麼多傷重的天兵,可那些天兵都是在快死的時候忽然好了起來,我猜大概是你們往天兵的身上種了什麼隱秘難覺的魔性蠱蟲。”
“所以建夜大人你才會裝作受重傷的樣子,好混入第二撥天兵天將裡,利用你最擅長的毒蛇蠱蟲,不到五日就可以控制第二撥天兵天將。”
錦紗扇面微擋了下巴,勾魂的流華美目看向建夜,珞姻上仙問道:“你說,是不是這樣?”
建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說:“在此之前,遇到了你。”
珞姻上仙站得有點累,她斜倚進了修明的懷裡,神君殿下一手抱著他家珞珞,俯□來吻了她傾城顏色的小臉。
她纖細的手指抵在修明的衣領口,對著建夜接著道:“我當然不會這麼巧就在那棵樹上碰到你,早在錦瑟夫人的壽宴上,你身上就被我下了迷蹤粉。。。。。。”
“所以我才知道,原來你經常出沒暗黑森林,而且不用天帝的通行金牌就可以來去自如。”
她輕咳一聲,燦若星辰的美目流轉勾魂,扶著修明站穩以後,黛眉微挑道:“我知道了這麼多,你可以動手殺我了,不過在此之前,你倒是回我一句,我猜的對不對?”
建夜默然半刻。
他原本可以殺她,而且應該殺她。
他清冷的俊容上沒有什麼表情,終是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