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澤雲後殷紅的唇角上挑,額頭上質地瑩潤的南海珍珠吊墜微微輕搖,語聲不溫不火地淡然接話道:“歆芙公主一向都是明禮的好孩子,最懂拿捏分寸,也知道什麼樣的事能做,什麼樣的事做了以後。。。。。會有什麼後果。”
歆芙公主冷哼一聲,她拍掌兩聲以後,便有四個侍衛將要活不活要死不死的季九抬了上來。
季九身上的幾處大傷均已被敷上了止血的良藥,雖然是非比尋常的良藥,但這藥的效用也就僅僅是止血而已。
榮澤雲後一看到心愛的大兒子被重傷成這幅樣子,連眼角都僵硬了,她像所有心疼孩子的慈母一樣急忙趕到他身邊,柔軟的絲綢手帕小心擦拭著季九頭上豆大的汗珠,抖著聲音問:“阿九,阿九,你怎麼樣了。。。。。快和孃親說句話。。。。。”
季九疼得叫喚了一聲,顯然已經說不出來一個字,更沒辦法和他孃親說上一句話。
景瑤天女泣不成聲,她站在榮澤雲後的身邊,整張蒼白的小臉梨花帶雨顯得好不可憐,聲音極為悲慼低軟地叫道:“哥哥。。。。。”
歆芙公主坐在天后身邊的位置上,端起青玉石的茶盞,眼角掃到花廳外圍的天兵後,反手一摔將那茶盞重重慣到了地上。
她站起來面對天后陛下開口道:“兒臣今日第一次見到季九時,他已是這副樣子。有個混賬把他放在兒臣的院子裡刻意栽贓,甚至模仿兒臣的聲音傳了信鳥。”
歆芙公主一臉的問心無愧,甚至是理直氣壯道:“兒臣從未想過要對季九做什麼,如果兒臣要做什麼,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更不會在自己的公主府裡動手。”
她一指廳外的天兵,眼角上挑毫無畏色:“如果天后您執意要搜查公主府,乾脆現在就來查,也好讓旁人知曉兒臣的清白!”
閉目養神的天后陛下抬手揮了揮,她身邊兩鬢花白的年邁女官立刻會意,站到天后的身側,手法頗為輕柔地給天后按揉太陽穴。
天后輕輕嘆了一口氣,原本溫吞和藹的聲音裡已經多了些責備:“季九傷的那樣重,你看阿瑤和她母親多傷心,你這孩子怎麼就儘想著自己。”
天后轉過臉看向歆芙,手上的玳瑁護甲敲擊靈玉茶壺發出清脆的響聲,復又接著說道:“傻孩子,誰說這些天兵是要來查你的,當然是要去查那栽贓你的惡棍。”
歆芙公主攥緊雙拳,帶著衝冠的怒氣說道:“這個下作的惡棍。。。。。做了這樣的事還想嫁禍於我。。。。”
天后沒有再接歆芙公主的話,她緩慢地站起身來,姿態優雅地走到雙目赤紅的榮澤雲後身邊,鑲嵌金鳳翅尾的拖地裙襬隨雲霧搖曳,盡顯普通人見之難忘的奢靡與華貴。
跪在季九身側的榮澤雲後滿臉淚痕地抬頭看著天后,她雖然沒有說一個字,但是眼中通天的怒火正在無聲地熊熊灼燒,彰顯著她勢必要將傷害季九的所有鬼怪神佛都千刀萬剮的決心。
相比歆芙公主喋喋不休的埋怨,榮澤雲後這般不言不語的震怒才更為可怕。
天后安撫般地拍了拍榮澤雲後的肩,輕聲許諾道:“我會派個經驗老道的仙醫,去榮澤雲海給季九診病。”
榮澤雲後伏地拜謝,只是低頭時,她的眼神無比刻毒地瞄向坐在主位上的歆芙公主。
無論歆芙公主與這件事有沒有關係,無論將季九害成這樣的是不是歆芙公主,榮澤雲後都已經將她記恨在心裡。
只因季九乃是榮澤雲後擱在心尖兒上的寶貝,榮澤雲後以為所有不把季九當寶貝的人都有罪。
由三足金烏鳥拉著的烏木飛車上,榮澤雲後和景瑤天女靜坐於軟榻,景瑤哭腫的雙眼只顧著看她躺在毛墊上渾身發顫的季九哥哥,直到榮澤雲後叫了一聲阿瑤,她才轉過臉淚眼汪汪地看母親。
景瑤天女神情悲慼,烏黑的髮髻略顯鬆散,蒼白的臉頰淚痕未乾,看得榮澤雲後又心疼起這個小女兒來,拉過她的手哄著:“阿瑤別哭了,下車把今日的事同凌澤說一說,看他能幫上什麼忙。”
景瑤低頭依偎著榮澤雲後,一如所有粘著母親的小女孩,聲音楚楚可憐地顫顫道:“孃親,你一定要找到將哥哥害成這樣的畜生,百倍千倍的回報過去。。。。。。”
榮澤雲後拍著景瑤的後背,眼底佈滿通紅的血絲,應聲答道:“自然必須如此。”
景瑤頓了半晌才繼續說道:“我一向以為自己與歆芙公主交情算得上好,卻不想她原來這樣嫌惡哥哥,甚至連傷藥。。。。。都只用了止血的。。。。。”
景瑤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