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人便一道去了芳華院。
汴京城的達官顯貴和名門世家皆會在自家女兒及笄時辦一場極盡奢靡的簪花宴。一來可以彰顯自己的權勢富貴,二來可以為待嫁的女兒挑選如意郎君。
將軍府此次為沈圓姝辦的簪花宴可謂是聲勢浩大,宴請的都是朝中四品以上官員的家眷,連供其相看的未來夫婿都是新科前三甲。
隨著一聲清脆的禮樂,席間的各位夫人小姐都聚攏在石階前觀禮。
沈圓姝披散著青絲跪坐在繡竹屏風後,立在她身旁的四個丫鬟手裡分別端著銅盆,玉梳,妝匣和先前由周夫人剪下的紫金牡丹。
在沈將軍和有司致過詞後,周夫人將雙手置於盆中淨手,用帕子擦乾後小心輕柔的替沈圓姝梳頭加笄,貼上花鈿。
一切妥當後,她慈笑著扶起沈圓姝,拉著她的手走到了屏風外為她簪上了牡丹。
這些流程本該由被簪花女子的生母親自來完成的,但沈圓姝自出生時就沒見過自己的母親,所以她父親這才以重禮請了身為故友之妻的周夫人前來代為完成。
眾觀禮女子見沈圓姝在髮髻上簪上牡丹後瞬間有了嫵媚傾國之資,不由豔羨,紛紛交頭接耳低聲稱讚。
周夫人在沈圓姝身前放好蒲團,沈圓姝跪地朝著自己父親接連三拜,起身後又朝著自己的祖母恭敬三拜,然後靜跪聽訓。隨著有司的一聲“禮成!”,候在長廊上的一眾丫鬟婆子端著各類色香味俱全的菜餚像小魚一般穿梭在了席間。
禮樂聲畢,院子旁的戲臺上兩人“咿咿呀呀”唱起了戲曲。
沈將軍跟幾個管事的交代了幾句就去了前院招待賓客,內院的夫人小姐則由府裡的老夫人張羅照看著。
沈圓姝被雲檸領著去了芳華院的高處,她坐在亭子裡伸長了脖子看向與芳華苑只有一牆之隔的園子。裡面幾位風度翩翩的英年才俊或坐或站,或賞花或侃侃而談。
她思緒莫名有些飄忽,半晌無言。
雲檸適時提醒道:“姑娘,主君說這三位公子都是這屆考生裡拔尖兒的,個個文采斐然。你若是想考考他們,出題交於我便是。”
“只是紙上談兵只能見才識不能見品性,事關終身大事,主君的意思是讓你擇人的時候多加考慮,務必慎重。”
話雖是這麼說,但沈圓姝覺得隔著這麼大老遠能看清那幾人的品貌就已經很難得了,哪裡還摸的透品性。
雲檸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分別向她指了狀元,榜眼,探花,並描述了他們的相貌。
沈圓姝想了想還是提筆出了道考題交給雲檸,等雲檸拿回宣紙答卷後,她細細讀了一遍仍然不敢做出抉擇。
等換了處更近的亭子,她不由自主的盯著三人裡的探花郎直勾勾的看入了神,那樣貌猶如話本子裡的玉面書生,更像是畫裡走出來的風流郎君。
若用八個字來形容,那便是——芝蘭玉樹,擲果潘安。
雲檸輕推了兩下她的胳膊笑著說:“姑娘心裡可是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回過神來的沈圓姝垂眸搖了搖頭,說道:“瞧著確實溫潤好看,只是……”
這個只是她始終說不出來。
但就是覺得他們之間隔了層東西。
沈圓姝又盯著三人中的狀元郎瞧了好一會兒。積石如玉,郎豔獨絕,論相貌其實一點也不輸方才的探花,就是看著有些清冷疏離不易親近。她再三思量後像是拿定主意一般指著人家說:“這個相貌好又有才幹,就他了。”
雲檸點頭道:“嗯,我這就去給主君回話。”
園子裡,孟辭年坐在石凳上時不時的往假山上的亭子望一眼。
他寒窗苦讀十餘年終於殿前高中,本以為成為旁人嘴裡的新貴後能苦盡甘來飛黃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