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準備了,姚小姐拿起了電話,狡黠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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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陽門廣場是北京城最熱鬧繁華的所在之一,廣場中央是宏偉壯麗的前門樓子,東側是京奉鐵路正陽門東站,西側是京漢鐵路西站,客流量巨大,魚龍混雜,各色人等都在這裡混碗飯吃。
馬老三從少年時代就在火車站一帶廝混,結識了不少潑皮無賴,他為人豪爽,出手闊綽,慢慢聚了一幫小偷扒手在自己身旁,因為有老五這層關係,和車站警察署的幾位爺們處的也不錯,他手下偷來的錢財,向來是和警察署分賬的,所以警察們對小偷毛賊碰瓷的,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火車站是逃離北京的最佳渠道,火車一響,轉眼幾十裡地出去了,追都追不上,所以馬老三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馬都給老子死死盯著售票廳、進站口、候車室,特別留意男扮女裝的傢伙,以及一個叫陳子錕的大個子。
火車站一帶的混混和別處的混混有所不同,長期混跡於萬千旅客之間,養成了一雙火眼金睛。尋常人等一搭眼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別看每天進出車站的旅客眾多,真想從這兒溜出去,還得掂量掂量。
皮猴在正陽門火車站混了七八年了,專幹欺負外地人的勾當,掏包、碰瓷樣樣精通,是三爺手下得力干將,此時他正蹲在售票廳附近,壓低的帽簷下一雙賊眼踅摸著來往旅客,忽然一個大個子映入眼簾,皮猴的心跳頓時加快。
這不是陳子錕麼!
皮猴一顆心怦怦直跳,他倒不是怕這小子,工夫再高也怕子彈,前門一帶軍警雲集,一嗓子就能喊來一群巡警,他擔心的是被別人搶了先機,一千塊現大洋可就飛了。
一千塊錢可不少,能在北京買個四合院外帶一房小妾了,皮猴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此時還欠了一百多塊的賭債呢,正愁沒錢還債,這老天爺就把鉅款送眼前來了。
陳子錕一身短打,戴了頂禮帽,帽簷壓得低低的,進了售票廳買了一張去天津衛的火車票又出來了,皮猴遠遠尾隨著他,不時藉助牆角、車輛掩護自己的蹤跡,而陳子錕亦是非常機警,不時回頭張望,生怕有人跟蹤。
“這小子,肯定有貓膩。”皮猴更加興奮,果不其然,陳子錕來到廣場上,停著的洋車旁站著一個女人,身材窈窕,不過戴著帽子,臉上掛著面紗,還舉了把小陽傘,看不清面容。
丫挺的肯定是騸了二爺的兇犯李俊卿,都說他身段賽過梅蘭芳,看這架勢一點也不假,皮猴彷彿已經看見一大堆銀洋裝進了自己的兜裡,關鍵時刻他可一點不含糊,也不管有沒有後援,二話不說箭步上前,亮出了自己的絕活。
皮猴不但是個扒手,還擅長碰瓷,他有個破眼鏡,鏡片一碰就掉,一摔就碎,平時專門找那些看起來有些木訥的,第一次進北京的外地旅客下手,訛人家三瓜倆棗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場,他裝模作樣走過去就要往那女子身上撞,卻被陳子錕一把攔住:“幹什麼!”
“哎呀我的眼鏡!你賠我的眼鏡。”皮猴的演技真不是蓋得,腦袋一抖,眼鏡就落在地上碎了,他大呼小叫,引來不少人駐足。
陳子錕暗暗冷笑,問姚小姐道:“小姐,您看怎麼辦?”
姚小姐冰雪聰明,自然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故意捏著嗓子道:“趕緊給他倆錢打發了,別耽誤了火車。”
一聽這話,皮猴心裡更加有數了,這小子肯定是男扮女裝!
陳子錕故意問他:“你眼鏡多少錢啊?”
“我家祖輩傳下來的水晶眼鏡,可值大錢了,你不拿個千兒八百的,別想利索。”皮猴擺明了想激怒對方,把事情鬧大。
陳子錕也挺配合,一聽這話就怒了,單手揪著皮猴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喝道:“你丫的窮瘋了吧,跑大爺我這兒碰瓷來了。”
皮猴大呼小叫:“來人啊,叫巡警啊,碰壞了東西不賠錢啊。”
圍觀人越來越多,大夥都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騙子訛人,紛紛指責皮猴,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看熱鬧的人這麼多,在廣場上巡邏的警察很快就趕了過來。
四個巡警來到現場,掂著手裡的警棍拿腔作調的問道:“怎麼回事?”
陳子錕把皮猴放開了,指著地上的玻璃碎片說:“長官,這小子碰瓷,想訛我們。”
皮猴和這幾位巡警是老熟人了,他冷笑一聲,趴在為首胖警巡長耳畔道:“那女的,就是李俊卿假扮的,拿住他們,賞金就是咱哥們的。”
胖巡長一個激靈,馬二爺的事情他也聽說了,為了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