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美瑤濃眉緊縮,心中煩躁不安,但他是響噹噹的漢子,吐口唾沫砸個坑,說出去的話怎麼能改。
雨越下越大,雨點在池塘水面上濺起一片片水花,水平面越來越高,眼瞅著就要溢位來了。
“讓兄弟們拿陶盆來舀水,下這一場雨不容易,是老天爺照顧咱們呢。”孫美瑤呵呵笑道,山上沒有泉眼,飲水全靠這幾個蓄水池,在官兵重重圍困的情況下,水資源是最重要的。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子錕從迷夢中醒來,感覺有水滴在臉上,tian一下,很強烈的土腥味,但是很解渴,他的嘴唇已經乾涸的象沙漠,馬燈裡的煤油也耗盡了,山洞裡沒有一絲光亮,連往哪裡爬都不知道。
陳子錕不清楚自己在山洞裡待了多久,他只知道今生今生是爬不出去了,突然有水滴在臉上,說明上方有玄機,他試著爬起來摸索一番,跳了幾下,可是摸不到上面的石壁。
有門!陳子錕想往上爬,可是四壁溼滑,根本找不到落腳點,而且漆黑一片,根本無從爬起。
罷了!死就死,索性豁出去了,陳子錕一咬牙,拔出一枚手榴彈來,在黑暗中擰開了蓋子,戳破油紙封,將保險環拉下,卻並不投出,嘴裡唸唸有詞道:“佛祖上帝觀世音玉皇大帝閻羅王,保佑我陳子錕不死!”
導火索噝噝的響著,陳子錕不為所動,唸完了才猛力將手榴彈向上一拋,然後靠著石壁站著,等候上天的裁決。
……
孫美瑤坐在虎皮椅上發呆,看著弟兄們用陶盆從池塘裡往外舀水,忽然一陣莫名其妙的震感,晃得椅子都不穩,與此同時是一聲悶響,彷彿地底傳來,緊接著就看到池塘中心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水在迅速減少。
孫大當家跳了起來,眼睛瞪得銅鈴般大,目不轉睛的看著池塘,滿滿一池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露出池底的淤泥,還有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小土匪們全都嚇呆了,捧著陶盆不知所措,不知道誰先起的頭,土匪們一個個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孫美瑤回望孫桂枝:“叔,這是咋回事?”
孫桂枝身為山寨軍師,那是見多識廣,博覽群書,可是面對這種奇怪的自然現象也無從解釋,他愣了半天才捋著山羊鬍子道:“天譴啊。”
“啥是天譴?”孫美瑤撓著頭皮不明所以。
“就是老天爺生咱的氣了。”孫桂枝解釋道。
“孃的,老天爺也和俺過不去!”孫美瑤到底年輕氣盛,拔出腰間駁殼槍,朝天連放三槍,梗著脖子大罵道:“老天爺,我**親孃!”
孫桂枝深深嘆氣,搖搖頭走了。
巖洞牢房裡,西方人質們先是被巨響和震動嚇壞,然後聽到外面的槍聲,一個個嚇得不停地發抖,男人們念著上帝保佑,女人們乾脆就哭了起來,他們被綁架已經半個月了,在此期間他們沒洗過澡,沒換過衣服,沒喝過乾淨的水,沒吃過飽飯,倒是親眼目睹了不少殘忍的殺戮和血腥的景象,心理早就崩潰了。
“約翰,那是什麼聲音?”凱瑟琳問道,此刻的她也是蓬頭垢面,早已沒有明豔之色。
鮑威爾是理智僅存的幾個人之一,他想了一會說:“好像是從地底傳來的,如果是地震的話,不會有如此強烈的聲音,或許是某種地質變化,你知道,山東的地質形態我們都不清楚,發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可是他們似乎也很驚訝。”凱瑟琳狐疑的看著洞口的看守,那幾個傢伙居然趴在雨地裡不停地磕頭,能讓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如此忌憚的,大概只有大自然的力量了。
“當然,他們又不是地質學家,不會對此現象做出合理的解釋。”鮑威爾的話打消了凱瑟琳的疑惑。
……
丟出那顆德國造長柄手榴彈之後,陳子錕就屏息站在石壁邊,他只是豁出去拼了,並沒指望能有什麼收穫,他在這漆黑的地穴中已經過了不曉得是兩天還是三天,早已絕望。
可是,奇蹟真的發生了,隨著一聲巨響,湍急的水流洶湧而下,陳子錕下意識的抓住了身邊的石洞,牢牢貼在石壁上,雖然他看不見那些水,但從聲音上就可以明白什麼叫做飛流直下三千尺。
幸運的是,他身處的位置正好是個過道,那些水並沒有停留,而是直接流走,一滴不剩,而且陳子錕身上連溼都沒溼。
水洩完之後,一縷光亮從遙遠的上方照射進來,陳子錕頓時激動萬分,有門!
雖然這縷光線很微弱,彷彿天際的寒星,但足以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