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呀,擺宴,拿兩罈好酒來。”
片刻之後,酒菜俱全,時值夏日,不用炒菜燒菜,全都是現成的下酒冷盤,滷驢肉、醬肘子、炸金蟬,拍黃瓜、涼拌花生米,酒是南泰名酒透瓶香。
陳子錕把姚依蕾也叫了出來陪坐,席間姚依蕾講述了發生的事情。
土匪將她綁架之後,徑直出城向西逃竄,中間有一段是在河裡走的,想必是為了掩蓋蹤跡,在經過苦水井的時候,遇到了陳壽的杆子,南泰的土匪們各有勢力範圍,但是縣城的買賣,誰都可以做,陳壽本來打算放他們過去,但恰巧雙喜認出姚依蕾來。
雙喜在縣衙後宅見過姚依蕾,當時是在高燒之中,恍惚間還以為是上了天庭,見到了仙女,現在見到救命恩人被人綁了,哪能袖手旁觀。
陳壽也不含糊,聽弟弟一說,當即把人攔下,都是一條道上混的,他也仗著人多欺負人少,親自上陣和對方比試,比槍法,比拳腳,比臂力,終於險勝,贏下了姚依蕾。
這段故事從姚依蕾口中說出,雖然語言貧乏不夠生動,但陳子錕完全可以想象當時的場面之激烈。
“敢問陳大當家,劫走我夫人的,是哪路人馬?”陳子錕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陳壽卻道:“我是認識他們,但我不能告訴你,這是江湖道義,請陳大人海涵。”
陳子錕點點頭,並不勉強。
酒足飯飽之後,陳壽起身告辭:“陳大人,咱們之間的賬兩清了,從此誰也不欠誰,告辭。”
陳子錕道:“且慢,賬還沒結清。”
陳壽眉毛擰了起來:“陳大人還想留人?”
陳子錕道:“來人啊,把禮物抬上來。”
一隊大兵抬來十個長條木箱子,陳子錕親自拿撬棍撬開一個,裡面填滿刨花,一支漢陽造步槍靜靜的躺在箱子裡,槍機上塗滿了黃油,槍筒閃著藍幽幽的光,槍托和護木是棗紅色的,嶄新透亮。
陳壽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
“這十杆步槍,是我酬謝陳大當家的,你要是還看的過眼,就請收下。”
陳壽焉能不要,他目前最缺的就是快槍,就算是老掉牙的土炮他都當成稀罕物,何況是這種嶄新的傢伙,在南泰,槍比什麼都重要,有了槍,就有了一切,糧食、大洋、女人。
“陳大人,謝了!”陳壽一抱拳。
“不客氣。”陳子錕回了一禮。
雖然天色已晚,但是現在守城門的團丁們已經被陳子錕喂熟了,護軍使一聲招呼,還不顛顛的開門,十杆步槍裝在馬車上,連同滿滿一箱子彈被運出城去,陳子錕親自護送著走了二里路,小樹林裡鑽出一夥土匪,領頭的正是雙喜,顯然已經等了很久。
“恕不遠送了。”陳子錕拱手道。
“後會有期。”陳壽也一拱手,命人卸了車上的箱子,消失在夜幕中。
回到縣衙後宅,天又開始落雨,陳子錕猶豫了一番,還是敲響了姚依蕾的房門,小丫鬟來開的們,低眉順眼道:“老爺好。”
“你下去吧。”陳子錕打發了小丫鬟,進了屋,看到姚依蕾和衣半躺在床上,手邊放著一把雙筒獵槍,看來這回她是真留下心理陰影了。
“你怎麼來了,大半夜的,也不怕人說閒話。”姚依蕾的臉有些紅,雖然她頂著一個護軍使夫人的頭銜,其實到現在還沒圓房呢,三個人各有臥室,名義上是分開睡的。
陳子錕坐到了床邊,拉著姚依蕾的柔荑道:“我來看看你,都是我不好,讓你受驚了。”
“我沒事,被土匪們綁啊綁的早就習慣了。”姚依蕾故意這樣說,還側過身去,把後背亮給陳子錕。
“我陳子錕對天發誓,絕對不讓你再受任何委屈,有違誓言,天打雷劈……”話沒說完,姚依蕾急忙轉過身來,掩住陳子錕的嘴:“別說這些不吉利的。”
“那你相信了?”
“嗯,我沒事了,你去陪鑑冰吧。”
“哪有,我這些天都是自己睡的。”陳子錕徒勞的狡辯著。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狐狸精夜裡**的那麼響。”姚依蕾撇嘴道,臉更紅了。
陳子錕驚道:“你還去聽牆根了?”
“哪有,是小翠去聽的,回來告訴我的。”姚依蕾把頭深深低下,很難為情,小翠是她的貼身丫鬟,很聰穎秀氣的一個小女孩。
“小翠才十三四歲,你就讓她幹這個?”陳子錕誇張的瞪大了眼睛,一口吹滅了蠟燭,屋裡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