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行程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吳總監的定論很有道理,一定有內鬼,而且內鬼怕是不止一個人。”
另一個老捕快插話道:“我們已經盤問過公館所有下人,定將賊人同黨一網打盡。”
姚次長道:“我不管什麼內鬼不內鬼,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我女兒救回來。”
李三思道:“稍安勿躁,且聽我慢慢道來,賊人提出五十萬現大洋的天價贖金,想必對姚次長的經濟狀況並不是很清楚,說明這個內鬼和姚家關係偏遠,至少不是家裡人,這樣我們就有了……”
“我只想知道,該怎麼做。”姚次長很不耐煩,再次打斷李三思的話。
為人父母者,這份心情可以理解,李三思笑笑道:“簡單說吧,我們雙管齊下,文的武的都預備著,為安全起見,先給錢救人,同時跟蹤賊人下落,等姚小姐安全了,立刻將賊人一網打盡,追回鉅款,現在您要做的是,派人去門上掛一盞紅燈籠,等賊人再打電話來。”
姚次長道:“可是我真的湊不出那麼多現金來。”
李三思道:“我不管你能不能湊出五十萬現洋,你只需要讓賊人相信你能湊出這麼多便是。”
姚次長在屋裡來回踱步,腦子迅速盤算著,到底是精英人士,一個絕妙的辦法很快想了出來。
“有了,用一批金條,現洋,加上美元、英鎊,還有大量的德國馬克和法郎鈔票,要多少有多少!”
吳炳湘點頭道:“好計策。”
歐戰過後,德國馬克和法國法郎劇烈貶值,看起來面值巨大的鈔票其實一文不值,和廢紙差不多,但普通老百姓連銀洋接觸的都不多,外國鈔票更是一竅不通,這幫賊人橫行於河北鄉間,想必也是一幫土條,用馬克和法郎糊弄他們,應該問題不大。
姚次長打了個電話,命人去交通銀行籌措貶值外幣,又開啟家裡的保險箱,拿出二十根金條和三千塊大洋出來,又湊了些珠寶手勢,看起來光彩奪目的一箱子,甚是誘人。
傭人在公館外面懸掛了一盞紅燈籠,大中午的掛紅燈很是奇怪,來往路人都不免多看兩眼。
姚次長焦躁的來回走著,忽然電話鈴響了,李三思拿起分機的聽筒,示意姚次長接電話。
“喂。”姚次長抓起話筒問道。
“姚次長你不仗義啊,招了那麼多黑狗子上門,你還想要你閨女麼?”依然是那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女兒在哪裡?我要和她說話。”姚次長按照警方的要求說道。
“錢預備好了麼?”對方不接茬,反問了一句。
姚次長看看李三思,對方點點頭。
“紅燈籠已經掛出去了,你沒看見麼?”
“這麼快就預備好了?姚次長家裡果然是金山銀海啊。”
“差不多了,就快好了,五十萬數字太大,我把家裡的金條都拿出來了,還有很多外國鈔票,足足兩大皮箱,怎麼交給你?”姚次長說道。
“你親自帶著上火車,坐下午兩點半的藍鋼特快送到天津我自然會派人接收,不過要快哦,耽誤到天黑就不好了。”
“我要和女兒說話。”
對方直接把電話掛了。
姚次長拿著沒了聲音的聽筒依舊喂喂的大喊著。
吳炳湘過來將話筒從姚次長手裡拿過,卡上,搖了搖,又拿起來:“電話局,我是吳炳湘,剛才是哪個號碼接進姚公館的?”
警察廳在電話局早就安排了人手,全北京的電話不過幾百部而已,全靠接線員手工轉接,查電話來路實在是太方便了。
很快情報傳來,電話是竟然是從天津電話局轉接來的長途!
事不宜遲,吳炳湘立刻安排了兩名幹練的偵探,幫姚次長提著大皮箱乘汽車趕赴火車站,同時他又緊急調派了五十多個便衣,攜帶著短槍匕首,在最短時間內趕到火車站,同時電告天津警察廳派遣幹員予以協助。
京津之間的鐵路相當便捷,每天都有好幾班來往兩地的列車,這種客車是美國進口的,豪華大方,車皮塗裝為藍色,所以被稱之為藍鋼特快。
客車分三等,頭等車廂是專為政府高官和外籍人士準備的,二等車廂是一般職員、學生、商人之類的社會中堅乘坐,三等車廂才是為廣大老百姓預備的。
姚次長自然是要坐頭等車廂的,那些便衣偵探就沒這個待遇了,分散在二等和三等車廂,嚴密保護著姚次長的安全。
車過豐臺的時候,一個十來歲的僕役捧著茶盤走進頭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