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戴天,還請大帥為卑職做主。”
望著自己的貼身副官涕淚橫流的樣子,孫開勤深深思索起來,這個陳子錕果然有這麼厲害?他不信,二十多歲的初生牛犢而已,就算滅了當地鄉紳也不算什麼,只要自己願意,隨時可以滅了他,自己忌憚的只是陳子錕背後的那個人而已。
直皖之間的宿仇,早晚要報,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奉系的張雨帥正在籌劃這件事情,聯合廣東的孫中山,上海的盧永祥,等時機成熟,同時起兵發難,到時候拔除江北的直系釘子,只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這些絕密,自然不能為外人道也,哪怕是自己的結拜兄弟段海祥,貼身副官夏景琦也不例外。
想到這裡,他拍了拍夏景琦的肩膀:“這事兒本帥知道了,從今天起,給你一個任務,監視江北方面的一舉一動,需要用錢就到後勤處支取,有什麼重要訊息直接向我報告,明白麼?”
夏景琦站了起來,啪的立正:“是,謝大帥!”
……
第二天,閻肅帶著一輛馬車到江東省陸軍後勤處去領取孫督軍批的五百套軍裝,但卻只領到了一個大紙盒子。
開啟一看,裡面是很多五色星徽,閻肅認得這種搪瓷質地的紅黃藍白黑星徽是北洋政府定的陸軍帽徽。
“我是來領軍裝的,不是領帽徽,五百套軍裝,大帥親自批的,哪位能幫著辦一下?”他客客氣氣說道,手裡紙菸遞了過去。
對方擋了菸捲,一副公事公辦的派頭:“不會,這就是大帥批給你們的軍裝,點一下吧,正好五百枚。”
閻肅還不死心:“要不您打個電話問問?”
“沒這個必要,你要就要,不要我就收了。”對方態度很生硬。
閻肅知道這裡面肯定有貓膩,拿著帽徽回了龔公館,給張鵬程掛了個電話,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張鵬程在電話裡打哈哈,道:“嘯安兄,大帥酒桌上的話您還當真啊,給你五百枚帽徽已經算不錯了,對了,你還在省城?趕緊回去吧,聽說段海祥說了你們不少壞話,大帥很震怒呢。”
掛了電話,閻肅立刻向龔稼祥辭行,二十萬的貸款已經辦妥了,暫時不提取,而是存在匯金銀行的戶頭裡,需要用的時候直接開匯票或者本票即可。
龔稼祥派車將他們送到了碼頭,兩人搭乘去上游運載桐油的貨船離去,龔稼祥一身西裝革履,站在岸邊遙望貨船逆流而上,江闊雲低,水鳥貼著江面掠過,空氣潮熱難當,似乎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江東要變天了。”匯金銀行的總經理喃喃自語道。
第一章 混江龍
從南泰到省城,走水路最為便捷,淮江上白帆點點,百舸爭流,閻肅和龔梓君乘坐的這條船是常年航行於淮江之上的貨船,船老大是個五十多歲的漢子,眯著眼坐在船尾,抽著一袋旱菸,穩如泰山的樣子讓人放心。
“坐我的船,包你沒事。”船老大指著一面杏黃旗子這樣說。
這面小旗做工粗糙,但卻是正兒八經的綢緞料子,上面繡了一條張牙舞爪的蛟龍。閻肅說這是蟒,不是龍,因為龍有五爪,而旗子上的動物只有四爪。
“這位先生看樣子挺有學問,不過這回你可說錯了,這是龍爺發的旗子,怎麼能是蟒呢。”船老大在鞋底上磕磕菸灰,一本正經的辯論道。
龍爺就是橫行於淮江中游的大水匪混江龍,凡是**發的旗子的船隻,可以平安往來上下游之間,各路水匪都賣面子,當然遇到水警設的卡子就歇菜了,該交的錢一個子兒都少不了。
逆水行舟,最為艱險,淮江中游有一處名為老虎灘的地方,水流湍急,暗礁遍佈,稍不留心就會觸礁沉船,遇到這種險灘,總是要靠縴夫拉過去才行。
船到老虎灘,一隊縴夫駝著背,拉著纖繩在岸上喊著號子一步一步往前挪,不管老幼,都是赤…身裸…體,因為再結實的衣服也經不住纖繩的磨損,以及縴夫需要不停下水,衣服溼了容易著涼,還不如赤身。
貨船慢慢向前行駛,龔梓君望著縴夫們感慨不已:“勞動人辛苦啊。”
“有啥苦不苦的,都是混口飯吃。”船老大裝了一袋菸葉,又抽了起來。
忽然一條快船從側方飛馳而過,馬達突突的響,船頭站著一個黝黑的漢子,腰間扎著紅綢大帶,兩把盒子炮斜插,威風凜凜,溢於言表。
“看,那就是龍爺!”船老大興奮起來,指著機器船喊道。
閻肅眯起眼睛望過去,暗暗點頭:“好一條漢子,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