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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隊小院裡,葉唯身體僵冷,心更冷,她寒聲問道:“政委,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組織的意思?”
葉雪峰背對著她,毅然決然:“組織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葉唯深吸一口氣,攏了攏頭髮:“好的,我明白了,但是我有一個問題,不問清楚是不會跟他走的。”
葉雪峰不敢看她,道:“你說。”
葉唯沉默了一會,幽幽道:“我想知道,你心裡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葉雪峰毫不猶豫道:“沒有,我自始至終都把你當妹妹看待。”說出這句話,他似乎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他知道,那是葉唯的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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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部裡,武長青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趙子銘加入八路軍,但對方認準了死理,就是不答應,說的口乾舌燥也只能得到一個答覆,沒門!
忽然外面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如果我答應嫁給你,你願不願意加入八路軍?”
緊跟著,葉唯和葉雪峰走了進來,小護士素面朝天,眼角微紅,臉上隱約有淚水沖刷過的痕跡。
趙子銘當場就惱了:“他媽的!誰逼你了!老子斃了他,我趙子銘是喜歡你,可我不是土匪,幹不出搶親的勾當,也不是黨棍,不會包辦人家的婚姻,葉唯,你看不上我沒關係,我不會難為你,我知道其實你喜歡的是葉雪峰。”
說著拔出盒子炮頂住了葉雪峰的腦袋,這一幕太過突然,旁觀者完全來不及反應。
“不要!”葉唯尖叫一聲。
武長青沉聲道:“趙司令,不要動手!”警衛員們和趙子銘的護兵拔槍相向,室內本來就狹窄,雙方的槍口都頂到對方腦門子上了,一打起來,全都得玩完。
葉雪峰凜然不動。
趙子銘道:“葉開,我爹的事情,我今天就不和你算賬了,可是葉護士的事情,我不能不管,你狗日的要是個男人,就不要傷人家的心,你今天要是不答應娶她,我就一槍打爆你個陳世美的狗頭!”
所有人都傻眼了,趙子銘當真是條真性情的好漢子,敢愛敢恨,快意恩仇。
“趙司令,有話慢慢說,你先把槍放下。”武長青勸道。
趙子銘卻來勁了:“今天大夥都在,我就要主持這個公道,葉開,你痛快點,說,到底娶不娶葉護士?”
葉雪峰直視趙子銘的眼睛:“你剛才說不會包辦人家的婚姻,是放屁的話麼,你憑什麼包辦我的婚姻?”
“你!”趙子銘瞪起眼睛,狠狠的想扣扳機,卻下不去手。
事情鬧到無法收場,最後還是白玲進來勸了一番,趙子銘才收了手,**丟下一句話,誰敢欺負葉護士,就要誰的腦袋。說罷帶著手下騎馬揚長而去。
勸說趙子銘部加入八路軍的事情就這麼黃了,武長青追悔莫及,自己竟然亂點鴛鴦譜,把葉政委喜歡的人安排給趙子銘,還自以為幹了件好事。他找到葉雪峰作檢討,葉政委只是淡淡一笑,說你誤會了,我和葉護士之間真沒什麼。
他說的是實話,即便以前少女心中有些朦朧的愛意,經過這件事的打擊也蕩然無存了,從此後葉唯像是變了一個人,那個活潑愛笑清純可愛的小葉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寡言,幹活利索的八路軍衛生員。
大青山支隊屬於敵後武裝力量,歸江北特委領導,武長青和葉雪峰都寫了檢討請求領導處分。
1940年初,江北大地連續下了七天大雪,雪化的時候天氣格外寒冷,老輩人說起碼五十年沒這麼冷過,南泰鄉下的房舍被日寇燒光了,臨時建起來的屋子不夠住,凍死了很多牲畜和體弱的老人孩子,老百姓過的苦,游擊隊過的也極其艱苦。
特委派交通員送來一封信,信中對支隊進行了批評,但不是為了亂點鴛鴦譜的事情,而是因為敵後工作不見成效,已經大大落後於其他地區,領導指示,必須在短期內開啟局面,擴充套件根據地,擴大部隊規模,搶佔敵後真空地帶。
武長青和葉雪峰都很慚愧,招待交通員吃飯,順便打聽城裡的訊息。
交通員啃著窩窩頭說,從北泰一路過來的時候,看見日本鬼子的卡車隊跟一條長龍似的南下,車篷蓋得嚴嚴實實,裡面好像坐滿了兵,卡車後面拉著山炮,足有十幾門,最嚇人的是還有兩輛鐵甲車。
“鬼子最近或許有大動作,不知道哪個村子要倒黴了,但願不是衝咱們八路軍來的,槍打出頭鳥,我猜他們是衝國民黨去的,到時候咱們看熱鬧就行。“交通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