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派兵增援,兵貴神速,我軍缺乏交通工具,急切之中想到歐戰時期法國人利用計程車調兵之先例,欲效法之,可是上海汽車大都在租界,洋人不會伸出援手,華界汽車本來就少,又遭戰火摧毀,僅徵集了十一輛車,杯水車薪,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看著日軍登陸。
十九路軍和第五軍腹背受敵,傷亡慘重為儲存力量只能退守至第二道防線,即黃渡、嘉定、太倉一線。三月三日,日軍佔領真如、南翔後宣佈停戰。
六日後,廢帝溥儀在長春就任滿洲國執政,年號大同,國聯調查團抵達東北,經過一番所謂調查,提出和稀泥的方案,即在中國名義下保持滿洲自治狀態,實際上還是日本佔了實惠,這個方案遭到日本的斷然拒絕,三月下旬,日本退出國聯,而一直指望國聯撐腰的中國並未得到任何實質上的幫助,也黯然喪氣,國聯從此威信大損。
戰爭終於停止,閘北損失慘重,數千商鋪被毀,上萬房舍倒塌,人民流離失所,中國最富裕的所在變成一片焦土,中日雙方都號稱取得了勝利,對中國來說,這是甲午以來第一次敢於和日軍正面交鋒,證實了日軍並非堅不可摧,在月餘戰鬥中斃傷日兵三千餘人,雖然自身傷亡更大,但也是一種進步。
對日本來說,東北三省就算妥妥的吞進肚裡了,雖然損兵折將,但顏面未丟,戰略目的達到,再加上英美反應強烈,也就沒有繼續咄咄逼人。
四月,犧牲美國飛行員羅伯特肖特的家屬從美國趕來,中國方面在上海舉行了規模宏大的葬禮,陳子錕帶兒子參加了追悼會,小北穿了一件仿製的飛行夾克,戴著配風鏡的飛行皮帽,莊嚴肅穆的站在祭奠人群中,追悼會由一位空軍上校主持,宣佈授予肖特中國空軍上尉的榮譽軍銜望著肖特的遺像,小北問陳子錕:“這不是上次救咱們的人麼?”
陳子錕道:“對,就是他,他犧牲了,今天我們舉行儀式悼念他。”
小北道:“他怎麼死的?”
“被日本飛機擊落了。”
“為什麼,他那麼厲害,小日本不是他的對手啊。”小孩子心思單純,想不通這個問題。
陳子錕摸著兒子的腦袋道:“咱們國家會開飛機的人太少了,雙拳難敵四手,寡不敵眾被小日本偷襲,他才犧牲的。”
小北認真的點了點頭,望著肖特的遺像道:“我以後要學開飛機。”
陳子錕道:“開飛機和練武可不一樣,不掌握科學知識,看不懂儀表是不能開飛機的。”
學習成績一貫極差的小北頓時不吭聲了。
這只是陳子錕帶兒子參加的第一場葬禮,接下來是稅警總團戰死將士的集體葬禮,這支部隊的前身是北洋江東軍特務團,後來演變為禁菸執法總隊、財政部稅警團,現在的番號是中央軍第五軍87師獨立旅,但不管怎麼轉變,都是陳子錕的兵。
鏖戰月餘,犧牲人數比以往八年還多,日軍的戰鬥力遠超國內對手,將士們打得很苦,經常被敵人的炮彈和空襲壓著打,每天都有人陣亡,駐守的吳凇一帶,全部房舍被毀,遍地屍體,惡臭難聞,慘烈至極。
薛斌的部隊陣亡三百餘人,輕傷重傷五百,傷亡率超過半數,基本上打殘了,很多戰友的屍首已經找不到了,因為吳凇被日軍佔領,營地再也回不去了。
這次葬禮是為軍醫院中不治而亡的十名士兵舉行,十口薄皮棺材,一支儀仗隊,枯死的樹上蹲著一隻烏鴉,在軍官的口令聲中,儀仗隊舉槍朝天射擊,烏鴉抖開翅膀直衝雲霄。
號兵鼓起腮幫,鼓起了熄燈號,十口棺材被放入坑中,戰友們默默無語用鐵鍁鏟著土,堆起十個墳頭來。
在場軍人,都舉手敬禮,久久沒有放下。
經過這兩件事情之後,陳子錕覺得兒子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或許他能明白,生在這樣一個苦難深重的國家的悲哀與責任。
停戰了,就有時間處理耽擱下的事情了,燕忌南傷勢嚴重,依然躺在醫院,據洋人醫生說這種燒傷起碼恢復個一年半載,因為大面積重度燒傷,內臟也有損壞,右臂截肢,身體燒傷痕跡是沒法復原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一張臉沒被燒壞。
燕家把一個好端端的小夥子交到自己手上,卻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成了獨臂殘疾人,這讓陳子錕很是內疚,一心想幫燕忌南找個老婆,實際上確實有不少熱血女青年自告奮勇要嫁給他,可燕忌南說啥不願意耽誤人家姑娘一輩子的幸福,唯一的心願是回老家滄州去看看。
陳子錕答應了他,找了一個燒傷科的醫生和兩個護士陪他回去,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