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澤如,還有一幫精武會的掛名弟子們圍坐桌旁,聽梁茂才唾沫星子橫飛的吹著牛逼。
本來按照精武會的規矩,要封閉式管理,一天兩頓飯都在武館裡吃,嚴禁私自外出,可那都是劉振聲大師兄在的時候的老黃曆了,三百個新學員,而且都是桀驁不遜的前禁菸執法總隊士兵,就憑歐陽凱和司徒小言兩個,根本管不了,只能放任自流。
鄭澤如和同學們打得火熱,他是文化人,會寫家信,知道上海灘哪有好玩的,還善於開導別人,很快就成了大家的好朋友,還送他一個綽號:鄭秀才。
梁茂才吹完了自己當土匪時期的牛逼經歷,端起碗來喝了口高粱燒,咬了一口雞蛋烙饃,大大咧咧問鄭澤如:“怎麼樣,秀才,怕了吧?”
鄭澤如道:“我都快嚇尿了。”
小飯館裡爆發出一陣粗野的笑聲。
“弟兄們,你們想過沒有,為什麼咱們的土地會被兼併,為什麼咱們要當土匪?”鄭澤如換了嚴肅的語氣,環顧眾人道。
大家打起了哈欠,知道秀才又要講古了。
忽然門外進來四個短打男子,巴拿馬草帽,香雲紗小褂,胳膊上刺龍畫虎,手指上粗大的金鎦子,一看就是混閘北的小地痞。
梁茂才瞥了他們一眼,沒搭理。
四人在角落裡坐下,點了幾個菜,一壺黃酒,還沒開吃呢,就陰陽怪氣道:“老闆,菜裡怎麼有一隻死老鼠!你怎麼做的生意?你這店子還想開麼?”
老闆走過來,從盤子裡捏出一隻沒長毛的小死老鼠,這分明是地痞們剛放進去的。
“有老鼠是吧,那就是肉菜了,得加錢。”老闆輕鬆無比道。
第十三章 三槍會
地痞們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嚷嚷道:“鄉下人,今天不給個說法,就砸了你的飯館。”聽他們的口音,也不是上海本地流氓,說話帶著一股蘇北腔調。
老闆抱著膀子冷笑:“要什麼說法,我接著。”
地痞道:“給你兩條路走,第一條,賠錢看病,不拿出千兒八百的,別想在這兒開店。”
“呵呵,第二條呢?”
“第二條,每月繳老子十五塊錢,以後有事提老子的名字,保你太平。”地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叫麻皮,這一塊是我罩的。”
老闆聳聳肩,扭頭喊道:“十爺,有收保護費的。”
梁茂才嘿嘿笑了:“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當即起身,帶著兄弟們走了過來,一幫五大三粗人高馬大的漢子將四個地痞團團圍住。
麻皮一點也不怵,道:“外鄉人,剛到上海來?”
“也不是,來了有小半年了吧。”梁茂才答道。
“好心勸你一句,別逞能,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麻皮帶著手下就要離開,卻被梁茂才一把按回板凳,獰笑道:“飯還沒吃完就想走,把老鼠給我吞下去,不然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一頓暴打後,四個地痞遍體鱗傷,麻皮嘴裡塞了只死老鼠,跌跌撞撞爬出門,一陣乾嘔,扶著門框,聲音帶了哭腔:“你們等著,有種報個字號。”
梁茂才道:“秀才,告訴他!”
鄭澤如扶扶眼鏡:“我們是精武會的,這位是學員隊長梁大師兄。”
麻皮道:“咱們後會有期!”說完幾個人互相攙扶著走了。
……
閘北幫會眾多,無論是拉黃包車的,開飯館的,開妓院的,都和幫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突然冒出這麼多不知底細的飯館來,混當地的地痞肯定要去盤一盤海底,順便敲敲竹槓。
麻皮等人是蘇北鹽阜人士,屬於閘北大頭香顧四癟子的門生,蘇北人在閘北撈偏門的很多,其中以顧竹軒最為有名,他早年當過巡捕,拉過黃包車,為人豪爽仗義,最喜為老鄉出頭,久而久之成為蘇北人的領袖人物,人稱江北大亨,與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等人齊名。
門生在自己地盤上被人打得半死,還吞了一隻死老鼠,這事兒被顧竹軒知道後,當即就拍了桌子,說此仇不報非君子,不過當老大的絕非lang得虛名,閘北忽然冒出這麼多南泰籍的飯館茶樓,絕不是巧合,再說這幫人口稱精武會弟子,更加令人不敢小瞧。
顧竹軒派人拿了自己的名片去南泰飯館,請那位“梁大師兄”到自己開的德勝茶樓坐一坐,吃講茶,哪知道對方根本不給面子,說沒空,不來。
這下可惹惱了顧竹軒,就算是黃金榮也不敢不給自己面子,這幫過江龍擺明要搶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