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驚訝地張了張嘴,連忙擺手道:“這個很貴吧?我不能要的,你賺錢本就不容易……”
“有什麼貴的。”
一隻修長而瘦削的手忽然伸到二人面前,輕而易舉地便將那玉簪勾走。
“色澤黯淡,雜質諸多,怕不是街邊哄小孩的玩意兒。”
低沉的嗓音砸得二人心口齊齊一顫,青杏慌忙站起來,抬眼見到眼前男子面容時,她直愣愣地怔在原地,登時有些傻了。
他……他怎麼穿著大紅的喜服在街上亂竄?!
沈行鈞長身玉立在她身前,祥雲紋滾金邊的緋紅長袍服服帖帖地穿在他身上,襯得他五官猶為鋒利,那好看的一副劍眉此刻微微擰起,與那略帶寒意的雙眸一同審視著手中的玉簪,唇角勾起一個喜怒難測的笑。
“殿、殿下……”瞥到他那抹笑意,青杏慌亂地低下頭,眼睛只敢盯著他那雙繡滿金蟒的喜靴,“你怎麼來這裡,我、我沒有想逃的……”
沈行鈞看她一眼,淡淡吐出兩個字:“迎親。”
“什麼?”
她甚至以為自己整夜未睡,耳朵出問題了,可這正主卻神態坦然,審視夠了那玉簪,就慢條斯理地將它遞了回去。
“杏杏。”沈行鈞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語調真如哄小孩一般,“別人的東西,咱們不要,還回去。”
洛昌被他氣得漲紅了臉,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殿下,草民的確貧賤,不能如您一般一擲千金,可這簪子也是草民一點點做工掙出來的,送給杏杏賀她新婚,有何不可嗎?”
“本王從未輕視你以勞動謀生。”沈行鈞微微低頭看向他,“只是謀生都這般不易了,怎得還有餘力滿足自己的小心思呢?”
洛昌立在原地,整個身子因用力握著拳而微微發抖。
這個人既生得高大,又威壓迫人,站在這裡彷彿一座高山一般,是他永遠也擊不毀、越不過的阻礙。
“好生留著吧。”沈行鈞手輕輕一鬆,將簪子落在了桌子上,“我攝政王府府規森嚴,嚴禁王妃收旁人的東西。”
青杏悄悄拽拽他的袖子:“我研讀過的,府規裡沒有這一條。”
沈行鈞睨她一眼:“剛加的。”
“……”
他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早點鋪子本就人多,他又穿得這般招搖,還將攝政王府四個大字咬得那麼重,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誰嗎?
他平時不是藏身份藏的挺小心的嗎!
“殿下,”青杏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副講道理的樣子,“洛昌是我的朋友,朋友給的賀禮,不收是不好的,是不符合禮數的。”
“你與本王相處也有一段時日了,”沈行鈞淡淡應道,“不知道本王是講不通道理的嗎?”
“……”
青杏恨恨地咬了咬牙。
他到底有完沒完!
“諸位。”
沈行鈞神態泰然,環視周圍那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百姓,揚聲道,“攝政王府今日有喜,府上大擺酒席,諸位無需隨禮,可赴宴共慶。”
“好!”
人群一下子沸騰起來,紛紛圍了過來,一時間,稱賀道喜聲連綿不絕,有那大膽的,還高聲喊了一句:
“恭喜攝政王殿下,恭喜攝政王妃!”
青杏眼睜睜瞧著這熱鬧的人群湊過來,腦中一陣陣發懵,被這一嗓子喊醒之後,登時就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臉。
“做什麼?”
“你喊什麼……”她捂臉捂得更緊了,語無倫次道,“我...我臉也未洗,頭也未梳,出來都是鑽狗洞出來的,你、你喊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