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江同志，請你讓開。” 高大江黑著臉，繼續堵在調查組同志面前。 聽著大禮堂裡傳出的喊聲，他心裡很難受，要是自己不做點什麼，他都感覺對不起裡邊的軍嫂們！ “高大江同志，你到底想幹什麼？” 周圍，幾個調查組的成員剛想上前，立馬被幾個團裡的幹部堵住了。 任誰老婆被這樣審問，心裡都有氣。 肖愛國背過身，當作沒看到這一切。 “好啊，怪不得你們家屬院裡隱藏著反革命壞分子，原來都是你們縱容的，高大江同志，我現在不光要調查家屬院的人，我還要調查你們團裡，一定要揪出反革命分子！” 高大江攥緊了拳頭，真想揮舞上一拳。 “老高，別衝動。” “呼……” 高大江湊近，對著調查組長，大聲喊道：“你是一名軍人家屬，要幹好革命搞好生產，聽國家的話，為人民服務，做一個好軍嫂。” 高大江的唾沫星子，故意噴到了檢查組同志臉上。 不過檢查組同志表情沒變，只是默然看著他。 “張組長，我告訴你，大禮堂的軍嫂們，都是從五湖四海來的，她們光榮著呢，沒有證據，我不准你再去侮辱她們！” “他孃的，真當我們是軟柿子了？我呸！” 高大江扭頭啐了一口，接著轉身氣沖沖地走了。 他要給上級打電話，要彙報這裡的事，他們團可是守衛著“八五一”工程，就不信軍區能讓調查組一直搞破壞。 “呵……” 張組長摘下眼鏡，從兜裡掏出手帕，擦了一下。 聽著大禮堂還在喊聲，他朝手下招了招手，“抓緊審問朱海媚和肖婷，我們不能放過一個反革命分子。” …… 大禮堂裡，陸芳芳喊完最後一聲，一下子坐在了長椅上。 說實話，她也害怕，畢竟是上邊下來的調查組，這個年代，什麼都不好說。 可不這樣做，她以後就會生活在人人舉報，人人懷疑的環境裡，什麼事都不能做，這比調查組更加可怕。 好在暫時應付過去了。 “啪。” “啪啪啪啪……” 禮堂裡，嫂子們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就像是陸芳芳帶領著她們，打了一場勝仗一樣。 就在這時，調查組的張組長，走了進來。 聽著禮堂裡的掌聲，他嘴角動了動，像是在笑。 重新走到講臺上，他看向了下邊的眾人。 “啪啪啪……” “啪……啪。” 禮堂裡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微笑著開口說道：“我看同志們的思想覺悟還是不高，還要繼續學習。” 張組長朝後排招了招手，“陸芳芳同志，你上來帶領著大家學習一下。” 陸芳芳一愣，只好起身走了過去。 到了講臺上，張組長遞過來一本紅書。 “陸同志，你要大聲講，要帶著同志們好好學習，我不說停，就不能停。” 陸芳芳心裡一沉，知道這是報復來了，關鍵這事還拒絕不了。 接過紅書，她轉身看向了嫂子們，底下的嫂子們，也全都看著她。 掀開紅書，她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念道：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 陸芳芳念一句，下邊的嫂子們跟著念一句，大禮堂裡響起了整齊的聲音。 調查組的張組長巡視了一番，很是滿意。 他找了一個空位子，坐在了長椅上靜靜地看著。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 陸芳芳拿著紅書，嗓子都快喊冒煙了。 下邊的嫂子們，喊聲也低沉了下來，可又不敢不出聲，只能沙啞地喊著。 瞥了一眼，坐在下邊的調查組同志，陸芳芳咬了咬牙，直接停下了。 “報告，馬上到中午了，我想吃飽飯後再繼續學習。” “餓著就不能搞革命學習了？陸同志，看來你的思想覺悟也不高，也得學習嘛。” “報告，我想去廁所！還有，同志，我們不是犯人，是擁軍愛國的軍嫂！” 張組長一怔，隨即擺了擺手。 “十分鐘後回來繼續學習，飯也別擔心，我讓人送來憶苦飯的。” 臺上，陸芳芳轉身就往外走去。 禮堂的嫂子們，也紛紛站了起來，跟在她身後。 喊了三個多小時的語錄，嫂子們全都口乾舌燥，可得趕緊去喝點水。 這調查組的人，可真不是東西。 “芳芳？芳芳妹子？” 楊玉鳳快步追上了前邊的陸芳芳。 張了張嘴，她臉上發紅，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陸芳芳腳步不停，瞥了她一眼後，道：“你想坦白從寬可以，但別做舉報別人的事，不然這個家屬院，你以後待不下去，連你愛人都會被連累。” 說完，她加快速度，走向了家屬院。 楊玉鳳停下，心裡想著什麼陸芳芳的話。 剛才她是想坦白，順便舉報些人減輕罪名。 可到了現在，她心裡又隱隱有些僥倖。 “沒事的，沒事的，只要我不說，就沒人知道。” …… 陸芳芳快步回了家屬院，先去看了看火炕洞裡的小花。 她掀開石板，只見這小傢伙在炕洞裡呼呼大睡著，看樣子昨晚是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