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你……你還好吧?” 陸芳芳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現在正是運動最厲害的時候,老許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自己問的就是廢話。 “挺好的,沒事,我都習慣了。” 許化韻笑了笑,沒有什麼悲傷的表情。 就像他說的,他都習慣了。 剛來祁連山的時候,他鬱悶、憋屈,還想一死了之過,可經歷了那麼多牧馬的日子,他的心就跟這大草原似的,平靜了下來。 不管冬日多麼嚴寒,這大草原上總會有生機,總會有春暖花開的一天。 “老許,一切都會好的。” 莊明誠看到老許的樣子,心裡還有些沉重,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老許的肩膀。 說起來,他跟老許還是同鄉,都是京城人,也算是緣分。 對老許他也瞭解一些,知道這是個單純的人,等以後有機會了,他可一定得幫幫忙。 “陸同志、莊同志,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沒事的。” 許化韻搖了搖頭,頗有種看淡一切的感覺,“陸同志,莊同志你們一切都好吧?” “一切挺好的,芳芳懷了個雙胞胎,我剛帶他去醫院看了看。” 莊明誠點了點頭,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雙胞胎?陸同志、莊同志,恭喜你們了。” 許化韻很是驚喜,他真心誠意的祝福著兩人。 看到兩人如今過得這麼好,他也真是替兩人高興。 回頭看了看,自己也沒帶什麼東西。 想到家裡的雞蛋,他決定再攢一些,就送些過去,陸同志沒少幫自己,他可不能知恩不報。 “老許,等以後你重回學校了,就當我和明誠孩子的老師,到時候你可得好好教他們。” “學校?” 許化韻怔了怔,臉上有些迷茫,他都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希望回校園呢。 不過見陸芳芳微笑著看向自己,他也豁達了起來,“行,只要是有機會回去,我一定好好教。” “一定有機會的。” 陸芳芳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有機會是有機會,可那也得幾年之後了。 老許比明誠都大一歲呢,等運動結束,都得三十多了,最好青春都在這祁連大草原了。 “陸同志、莊同志,外邊冷得很,你們快回車上吧,我也要和郭大叔回去了。” “那成,老許,我和明誠就先回去了,郭大叔,我們走了。” 外邊風很大,陸芳芳緊了緊身上的軍大衣,就和自家男人回了車上。 搖下窗戶,她又朝老許揮了揮手。 馬車前,許化韻目送吉普車遠去,這才坐上了馬車。 “郭大叔,咱走吧。” 郭大叔看了老許一眼,笑著說道:“老許,你瞧瞧人家小兩口,這才叫過日子呢,等以後我遇到合適的了,也跟你介紹一個老婆。” 說著,他揮舞著鞭子,趕起了馬車。 “郭大叔,你就別說笑了,我是老右,可不能耽誤別人。” “你瞧瞧你,又提這個了,老右怎麼了?老右就不能娶老婆了?” 許化韻笑著搖了搖頭,看見莊同志與陸同志過得這麼好,他不羨慕是假的,不過就他現在的處境,已經不會做這樣的夢了。 他的下輩子,大抵是與這片草原雪山過了。 對了,還有他那馬圈裡的駿馬,日子倒也不孤單。 往後挪了挪,他半躺在馬車上,心情不錯。 感受著呼嘯的北風,他忍不住輕輕道:“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 “老許,你嘀咕什麼呢?” “郭大叔,我念的是南北朝的一首樂府民歌,這歌裡說的跟咱祁連很像……” …… “姐,那是誰呀?” 秀秀湊在車窗前,好奇地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 “老許和郭大叔,他倆都是姐的朋友,幫了姐許多忙。” 旁邊,張紅花也好奇地看著。 這個叫老許的身高至少一米八,國字臉、濃眉大眼,身上還帶著一股書生氣,還真頗有些讓她喜歡,不過瞧著條件不太好,那羊皮襖破破爛爛的,上邊都黑了。 “芳芳姐,這老許是幹什麼的呀?瞧著就知道有文化,是個幹部吧?” 陸芳芳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盯著外邊不放,心裡還有些好笑。 “之前在學校裡當老師,現在牧馬照顧馬群。” 張紅花一怔,隨即嫌棄道:“臭老九啊。” 她頓時對這個老許的就不感興趣了,長的再好看,成分不好也沒用。 這次她過來,是找幹部的,可不是來受苦的。 “人家是老師,什麼臭老九啊。” “老師就是臭老九,這可是公社裡的革委會主任說的,秀秀,你可別犯錯誤。” “張紅花,你別扣帽子,你才犯錯誤呢。” “行了,你倆別吵了,這就快到了。” 陸芳芳回頭喊停了兩人。 瞥了一眼張紅花,她真是被氣得肝疼。 不成,這個鬧事精可不能帶回家,不然還指不定出什麼事呢,哪怕是待兩天都不成。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