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團裡吹響了軍號。 家屬院前,莊明誠抱著陸芳芳,兩人騎在一匹棗紅馬上,朝東方奔去。 兩人一馬後邊,還跟著一隻矯健的雪豹。 “駕~” “駕~” 過了小河,莊明誠拽著韁繩,騎向了路邊的草地裡。 此時整個草原上,草已經全都綠了,起起伏伏的草地,開著黃色的小花。 遠處,是高高的山,山的最高處,有一圈白色的雪峰。 藍天白雲下,兩人心情都好了起來。 騎著馬奔跑了一會,莊明誠揣著韁繩,速度慢了下來。 回頭瞧了一眼,小花還緊緊跟在後邊呢,他也就放下了心。 “芳芳,這騎馬,最重要的是配合,你要懂你騎的馬,也要讓馬懂你的指令,待會,我好好教教你。” 額…… “那個……那個……” 陸芳芳坐在馬前邊,突然有些心虛。 “怎麼了?” 莊明誠腦袋湊近,看向了愛人。 他心中一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我會騎馬了。” 莊明誠臉上一黑,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心裡真是鬱悶極了! 開荒、爬雪山挖蟲草、打獵,愛人都這麼忙了,這又把騎馬學了,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他留啊。 “又是那老許?!” 陸芳芳偷偷回頭瞧了一眼,只見自家男人臉上,都快黑成鍋底了。 “我當時每天都要去果納雪山挖蟲草,沒辦法,不學騎馬就要一直麻煩人家,我是和淑芬姐一起學的,淑芬姐也會騎馬……” “駕!” 莊明誠用力揮了一鞭子,棗紅馬立馬全速奔跑了起來。 不行了,他快氣死了,他要馬上見到這個老許。 “你慢點,小花跟不上。” “籲~” 莊明誠慢慢停下。 等小花跟上來了,他讓愛人抱著小花,接著又奔跑了起來。 兩人一豹,全騎在棗紅馬上,也多虧了這匹馬好。 很快,他們就到了六隊村口。 陸芳芳指著南邊石頭壘的院子,小聲說道: “那就是老許住的地方,明誠,老許是老右,可他人很好,人家教我也是好心,咱可不能做恩將仇報的事。” 莊明誠黑著臉,無奈地點了點頭。 說實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鬱悶。 “老許?老許?” 陸芳芳站在院子裡,好奇地打量了一下。 幾日不見,老許的房子,又被別人貼上了大字報,不過好在窗戶下的幾顆西紅柿,沒被人禍害了。 想到開始的運動,她微微嘆了一口氣。 “吱嘎。” 黑乎乎的土胚房,敞開了木門。 老許穿著一身藍色褂子,挽著袖子走了出來。 “陸同志,你回來了?沒事了吧?” 再次看到陸芳芳,許化韻很是高興。 “嗯,調查組的人,沒能拿我怎麼樣,我在省城玩了幾天,就回來了,老許,這幾天麻煩你了……” “咳咳。” 莊明誠皺著眉頭,咳了一聲,很是不滿。 “老許,這是我愛人,莊明誠。” 陸芳芳有些無奈,只好把莊明誠拉了過來,“明誠,這是老許同志,許化韻。” 莊明誠上下打量著老許。 他發現這人邋里邋遢,鬍子拉碴,可身上帶著一股特殊的氣質。 這種氣質他懂,屬文化人的氣質,最受小姑娘的喜歡了。 心裡突然有些擔心,他家愛人,現在可就是小姑娘呢。 許化韻也在看著莊明誠。 這麼久了,他還是第一次見陸同志傳說中的愛人。 上前走了兩步,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著說道:“莊同志,很高興見到你。” “芳芳常跟我說起你,老許同志,你好啊,嗯……” 莊明誠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半晌,兩人分開,沉默著誰也沒再說話。 陸芳芳見狀,只覺得氣氛尷尬極了,兩人可沒有像要做朋友的意思。 她咳嗽了一聲,連忙問道:“老許,我那頭小野驢,在你這還好吧?” “挺好的,這幾天我牽著它一起牧馬,它都跟我熟了。” 許化韻轉身走向了馬圈。 莊明誠皺著眉頭,也跟了過去。 “哦……啊……” 小倔驢被拴在馬圈裡,一看到幾人過來,立馬驢叫了起來。 莊明誠一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眉清目秀的小驢。 他走上前,忍不住摸了摸。 “芳芳,這就是你捉的那隻小倔驢?” “嗯,好看吧。” 陸芳芳有些驕傲,她走上前,也伸手摸了一下。 一個多星期不見,小野驢瞧著長大了一圈。 這再長几個月,她就能騎了,野驢的速度,可不比馬慢,到時候出行就方便了。 許化韻看著說笑的兩人,默默退出了馬圈。 見小花在院子裡,他走到近前,蹲下跟小花玩了起來。 …… “老許,這些日子麻煩你了,小野驢我就牽回去了。” 陸芳芳牽著小野驢,和莊明誠一塊從馬圈走了出來。 她也看出來了,老許跟莊明誠氣場不對,為了不讓兩人尷尬,她還是趕緊走吧。 許化韻站在院門口,默默目送兩人離去。 半晌,他走到屋裡,帶上吃的,背上裝雞的籠子,接著轉身又去了馬圈,放出所有的馬。 這一次,他準備去遠一些的草場,多牧幾天馬,晚上,就不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