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 況且~ 火車緩緩前行,又走了一天一夜。 車廂裡,張紅花坐在硬座上,身上哪哪都疼,都快餓出幻覺來了。 她感覺眼前,好像有兩個窩窩頭,在轉啊轉啊…… “同志,拿著吧,你這位女同志也是,好好的糧食扔了,現在又餓成這樣,以後可不能這麼衝動了,要珍惜糧食。” 列車員搖了搖頭,放下兩個窩頭就走了。 張紅花愣了一會,這才知道不是幻覺,她連忙拿起窩頭啃了起來。 車廂裡冷得厲害,窩頭都是硬的,她拿著搪瓷缸子站起身,想去打點熱水,走了兩步,她一個踉蹌,直接倒在了過道上。 “同志?同志?你沒事吧?” 列車員正好回來,他嘆了一口氣,連忙將人扶到了硬座上。 拿起搪瓷缸子,他又去車廂盡頭,打了點熱水,“給,快喝點吧。” “謝……謝謝大哥。” 張紅花狼吞虎嚥,吃了兩個窩頭,又喝了一缸子熱水,這才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 “吃飽了吧?” “還……還餓……” 列車員搖了搖頭,只能又給她拿了兩個窩頭過來。 “給,你再堅持一會,很快就到地方了,你這女同志也是,坐火車都不帶點東西。” 他正想再去其它車廂看看呢,就感覺胳膊被人攥住了,扭頭一瞧正是硬座上的女人。 “大哥,我……我實在坐不下去了,你能給我調一個臥鋪的鋪位嗎?我再坐下去,準把身體做壞了不可。” 張紅花可憐兮兮地看著列車員。 她臉色慘白,頭髮也亂糟糟的。 坐了五天多的火車到了祁連山,她才待了兩天,就又被趕上了回家的火車,她真是坐夠硬座了,她整個腰和後背,都快疼死了。 “這可不行,臥鋪車廂都有人呢,這我做不了主。” 列車員連忙搖了搖頭。 “那……那同志,你有物件嗎?我……我是逃荒來的,錢都花光了,家裡也只有我一個人了,嗚嗚,實在沒地方去了,我……” 張紅花嗚咽著,擦著眼淚。 她是真哭了,想著自己在祁連山受的欺負、委屈,她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著。 現在她也不要求是幹部了,能有個正式工作,吃商品糧的愛人就成。 列車員被她嚇了一跳。 見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他急忙解開了張紅花攥著自己的手,接著連忙後退了好幾步。 “同志,請你自重!” 不敢再待下去了,他轉身去了別的車廂。 “哎?大哥?大哥?” 前方,列車員聽到她的喊聲,腳步不由得更快了幾分。 耍流氓可是大罪! 這節車廂是不敢再過來了,他打算跟同事換換班,得離這裡遠些才成。 …… 接下來的路程,張紅花沒再見到過那個列車員,也沒有好心人再給她拿吃的。 拿著僅有的兩個窩頭,她終於熬到了曾市火車站。 轉了一趟火車,她又苦熬了大半天,才到了老家的縣城。 從火車站一下來,她差點倒在車站裡。 火車站離家裡還挺遠,灌了一肚子水,她又步行了大半天,才終於回了大隊。 看著熟悉的土房子,她跌坐在院裡,大聲哭了起來,“嗚嗚,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紅花?你怎麼回來了?” 張母聽到動靜,從屋裡跑了出來。 看著將近一個多月不見的小女兒,她還有些不認識了,“哎呦,我的紅花啊,你怎麼成這樣了?” “娘!娘!她欺負人,她陸家欺負人,嗚嗚,你閨女被欺負慘了。” “娘!你得為我做主啊!” 張紅花跪坐在地上,淚珠不斷掉。 配著蒼白的面容,她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張母抱著閨女,都快心疼死了,她急忙問道:“紅花啊,到底怎麼了?哪個陸家人欺負你了?” “嗚嗚,還能有誰?就是那個陸芳芳,還有秀秀,娘,我剛去她倆就看不起我,還虐待我,直接就把我趕回來了。” “嗚嗚,我一路上都沒吃的,餓,娘,我餓……” 張母聽著,心中都快氣炸了,這個親家姑子,實在太欺負人了。 “紅花,放心,娘明兒就去陸家要個說法,非得出這口氣不可。” “娘,嗚嗚……” 張紅花哭著哭著,用掉了最後一番力氣,直接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哎呦,紅花?紅花?” 張母又氣又急,連忙攙扶起閨女進了屋。 …… 晚上,等家裡人聚齊了以後,張母便說起了紅花的事。 “什麼?她陸家敢這樣對紅花?娘,你等著,我明兒就去陸家,去給紅花報仇,非得讓她陸家知道咱家的厲害不可。” “就是,還真當咱家是好欺負的呀?大哥,明兒我也去,好歹都是親戚,她陸家真是太過分了。” 看著兩個兒子這麼疼紅花,張母很是欣慰。 “當家的,你怎麼說?” 張父皺著眉頭,有些頭疼,“畢竟是紅花偷偷跟著去的,這也不佔理,當時我就不同意,這事不該這麼幹……” “我呸!偷著去怎麼了?哪怕是去看親戚,也沒這樣做的,哎呦,你去裡屋瞧瞧紅花,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現在都還沒醒呢,這都折磨成什麼樣了?” “嗚嗚,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