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雲初雙手發抖,指著陸軒,說不出話來。
良久,她驀然一轉身,跪倒給廉貴妃磕頭, “……臣女辜負了貴妃娘娘的聖恩,娘娘去請太醫吧,臣女無能,臣女告退……”
說完,不等廉貴妃說話,已起身步下臺階。
一碗犀牛角墨汁只起退燒作用,還救不了陸軒的命,她必須馬上去求太后。
如煙一步上前,收起雲初落在紅木條几上的手鐲,給廉貴妃告了罪,追了上去。
錯愕地看看雲初,又看看陸軒,廉貴妃一甩手罵了句,“……不識抬舉”
“微臣恭送娘娘千歲千千歲……”
雲初氣得暴走,陸軒心下一輕,見廉貴妃離開,他轉頭肆無忌憚地看著雲初纖瘦娉婷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眼裡溢滿包容與寵溺,溫暖而親切。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死前還能見到她,今生足矣,他一定要把她牢牢地記在心裡。
來世,再牽她的手。
……
“……臣女求太后娘娘救陸學士。”在門口候了半天,一被叫進壽安殿,雲初就給太后磕頭。
麒麟殿前的事情想必太后早已知道,她沒必要遮掩。
玉蓉、玉晗倒抽了一口冷氣,小宮女們都嚇的瑟瑟發抖,在玉蓉的示意下,戰戰兢兢退了出去。
沒言語,太后目不轉釘地注視著雲初,目光似冷刃上的冰鋒,蕭殺威嚴。
殿內落針可聞。
“太后……”見她不語,雲初又哀聲求道,“……陸學士在麒麟殿前跪了一天,被雨林日曬的,脈象已細浮無力,高熱不退,不及時救治,恐有性命之憂。”
“……到底你還是喜歡他”雲初的額頭聚滿了豆粒大的汗滴,才聽到太后冰一般冷峻的聲音。
“臣女沒有”雲初額頭的汗滴一順間便被凝固,“請太后明鑑……”
啪嚓一聲,太后手裡一隻精緻的壽星紋白玉雕花杯碎在地上。
“拉下去”三個字在太后舌尖打轉,她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免強忍住,但臉色已經陰沉的讓玉蓉玉晗要哭娘了。
雙腿一軟,兩人撲通撲通都跪了下去。
她們從沒見太后這麼怒過。
太后說話聲音不高,總是細綿綿的,可她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斂心靜氣了,咳嗽一聲,就會讓人斃命,跟隨她多年,玉蓉還從沒見太后拿東西撒過氣。
不是需要她醫病,怕是雲初早沒命了吧?
玉晗玉蓉暗暗想著,手指悄悄地拽雲初,不住地給她打著眼色。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較量(上)
“太后明鑑……”雲初臉色死人般的灰白,語氣卻很平靜,“臣女對陸學士沒任何私心……”餘光偷覷著太后的神色,她話鋒一轉,“只是,太后有所不知,民間盛傳臣女是掃帚星,是剋夫的命……”她臉色漲紅,“……太后也知陸學士為何被罰,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過是求娶了臣女,陸學士再荒唐也罪不致死,更何況我朝開國以來對文人一向優渥,從無斬殺文人的先例,陸學士一旦為此喪命,民間一定又說成是臣女克的……”她目光失落,嘴裡喃喃自語,“他是欒城名士,倍受矚目,果有不測,臣女怕是又要被萬人唾罵了……”
收回目光,太后臉色微霽。
雲初滿身晦氣,是剋夫克子的命,說不忌諱,怎麼可能不忌諱?沒敢讓皇長子仲平認她為養母也是這個原因。
只是,墨帝擺明了要陸軒死,這不足對外人道的原因只有她這個做母后的最清楚,陸軒不過是一個會念幾句詩的才子,在文人中的影響力甚至還不如雲初,他還左右不了朝局,為這麼一個人,不值得她和墨帝為難,男人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就好。
“有哀家在,誰敢亂說……”沉默良久,太后舒出一口氣,沉沉地說道,“你下去吧,此事不許再提……”
“太后……”雲初一怔,還要磕頭。
太后已扭過頭去,玉蓉起身一把拽起她,硬拖了出去。太后能饒雲初一命,已經是萬幸了。
“……萬歲有旨,讓陸學士跪到戌時,此後他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把雲初按在椅子上,玉蓉親自給她斟了杯茶,“這件事兒欒姑娘千萬再不要管了,您想啊,滿朝都知道他想求娶您,太后出面干預的話,就知道是應了您的哀求,這瓜履之嫌,別人避都來不及,您怎麼還能硬往上衝?”
“……跪到戌時?”雲初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