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長蘇沒有發覺,我也不知道,我的形象已經由最初的和她的弟弟相似變成了和她弟弟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所謂相由心生,我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都遠遠不同於那個似乎是真正的紈絝子弟的太子,而且我個人的一些習慣也帶到了這個世界,這些都是迥異於她弟弟的。至於外表,雖說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但大概是復生到死者身上的原因,我的膚色一直很蒼白,而眉宇間表述的已經不再是享樂縱情的輕浮感了,似乎有種看透人生的感覺,在這種感覺下我叫人琢磨不透但卻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至少長蘇是這麼認為的)。總之,我已經完全不同於太子的形象了,即使是本來就認識太子的人,也未必能認出我來。
長蘇看著那封“長蘇姐姐親啟”的信,不禁笑道,這個小丫頭劍法不錯,但怎麼就不能多花些功夫在書法練字上呢。那個人來找自己學習認字寫字時,小丫頭也可以來學習的,但更多的時候所謂學習時間大部分都用在了練劍上。那個人也不爭氣,連拿筆的姿勢都不對也不努力一把,長蘇偏題的想道。
信中的內容在努力和盡力的前提下也能看明白,什麼“替襄兒照顧好哥”之類的,什麼時候叫上“哥”了?長蘇的腦海中出現了小丫頭撲到我懷中嬌羞的表情,臉上竟掠過一絲紅暈,一定是那個時候了。長蘇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心中有股氣無處發洩的,很難受的感覺,心中莫名的酸楚卻無人能訴說,她的手正好碰到了身邊的劍,——她找到了如何發洩的方式和方法了。
接著我和長蘇出現在所租的那個小院子中(由於我們要練劍,所以我們一路就這麼奢侈過來的,我也想不到我當時順手從屋子裡面拿出的東西居然這麼值錢),長蘇的劍不緩不急的向我刺了過來,——一向謹慎和保守的她居然先出手了,而且她的劍意折射出她心境的波動。我自然不敢用全力,三成力運起“明月無痕”訣,算是拆招對練起來。如果換作是平時,我們這樣打打鬧鬧也就罷了,只不過現在長蘇劍法紊亂,明顯是情緒起伏不定的緣故。實際上長蘇所使的那套太極劍並不完整,只不過是我根據印象中太極的原理摸索出的劍法劍路(通曉劍意倒也方便),頗有DIY的意思在裡面,所以說還有許多要改進和增色的地方(由於這個原因,估計長蘇的坎大概到了,否則她的心緒即便在最壞的情況下也不會如此不寧)。長蘇看到我氣定神閒的模樣,也知道我也沒有用全力,和襄丫頭比劍就完全兩樣。長蘇的劍似乎沾染了她的壞脾氣,完全有違於太極之要旨的劍路像我攻來。
我藉機擋住她的劍,連忙說道。
“如果心情不好的話,說出來應該會好受些,何必要用這種方式呢?”
我的話並不是石頭,沒有讓長蘇本來就不平靜的內心更加的不平靜,——我的話似乎是風向,讓漂浮不定的長蘇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應該往什麼方向走下去,她隱隱覺得抓到了一下東西。長蘇的腦中靈光一現,太極最重要的不是以力打力的硬碰方式,而是借力打力,一旦對方力傾且竭盡,那麼便是自己反擊的時候了,——也許自己也應該說出那些自己的感受,說出來可能真的會舒服些,正如力盡一樣,長蘇想到了另一方面。
“那麼請賜教。”
長蘇的語氣永遠都是那麼冷冰冰的,當然是指正常情緒下的她,我還是很樂意見到她恢復過來的。她手中的劍也徹底冷靜了下來,本來受郭襄的不良影響也學著快的長蘇,此時卻緩緩而揮,似乎有著千鈞力加在劍身,又如力滯住了一般,好像隱藏著無窮無盡的玄機。這一刻起,她儼然已經突破了過去的境界,真正領悟到了太極的奧妙。
看到長蘇隱含風聲的劍勢,好獵心喜的我自然不甘心她一人體會其中的妙處。為江湖所不齒的某人第一次對女子主動攻了過來。然而料事如神絕不是後諸葛亮的某人歪打正著,——長蘇的太極劍意只是剛剛形成,許多細節還不是很清楚,面對我全力而為的滔滔不絕的劍影,長蘇本能地見招拆招,反而逐漸加深體會到了太極的真諦,又加上了她自己激動理解,已有了一份高手的風範。
不可開交是形容仇家的,我和長蘇最多隻能算是冤家(一面之詞也未必不可信),所以沒有因果關係的——正當兩人打得不可開交之時,異變產生了:我的劍是原來從長蘇被軟禁的那兒取出的那把華麗的很迷人很白衣公子哥的劍,但它的作用畢竟是裝飾大於實用,而長蘇所使的是郭襄原來那把,郭大俠再怎麼粗線條,黃蓉也要找一把鋒利耐用的劍給她女兒,所以異變順理成章地發生了,我的劍華麗的斷了,呈現四十五度的向上仰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