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麗娜眼裡有淚,一眨動間就靜默地流出來,“你以為我不想替小美討公道,那是與我自幼一起長大的,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換著修復與她的關係,讓小美去送百花靈蜜,是我害死了小美。”
這楚楚憐人的弱女子模樣,無奈、心痛,瞧得陸承思心疼不已。
陸承思道:“二姐姐的心地就是太善了,從小到大,替她背了多少黑鍋,你越是忍讓,她越當你好欺負。父親到底還是寵她,就因為她是木火雙靈根,而我只有火靈根,又身染寒疾,怕是這輩子都做不得一個優秀的煉器師。二姐姐更不得他心,因為我們都不是父親眼裡的可造之才,家裡就處處縱容她,遷就她,倒縱出一個禍害呢。從小到大,算計我,又害二姐姐……”
那年,陸承思落水染病。
所有人都說是服侍的婆子不力,害陸承思落水,可陸承思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大姐推我落水的!”
陸麗姍一番哭訴,全家人都說陸承思看錯了,“當時看燈的人那麼多,許是人多擠下去的,你大姐最是疼你。”
就在全家人都信了陸麗姍時,只有陸麗娜一人相信陸承思,坐在他的床前,安慰他、鼓勵他。
陸承思不解地問:“二姐姐為什麼相信我的話?”
陸麗娜憂傷地答:“我也被堂姐算計過啊!那次,在器城貴客來訪時,是她躲到廚房,在客人的飯菜裡下了巴豆粉,可她卻說看到我進過廚房,為此,我還被伯母關到祠堂,伯母罵我‘如此年幼,便有此等害人之心,不可輕饒”,罰我抄一千遍家規祖訓,每日只給我一個饅頭、一碗水,我足足抄了一個月,直到抄足一千遍才被伯母放出來。三弟,這怨不是大姐,誰讓她是最合適的煉器師,你
有病,我無相應的靈根,我們姐弟還真是一根藤上的苦果子。”
自那後,她們感情近了。
陸麗娜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避開所有下人去探望陸承思,陪他說話,給他講近來發生的事,也會說自己被陸麗姍欺負算計的事。
陸麗娜在陸承思院裡坐了一陣回到自己的院子。
房間裡,她看著今兒莊主夫人令人送來的首飾、新裳,斥退左右,一邊看一邊帶著譏諷地道:“何氏,當年你害我父母離心,使我親孃鬱鬱而終,我也要你母子離心,到了今日今時,任你做得太多,三弟也不會原諒你。我吃了那麼多苦,受那麼罪,全是敗你所賜,哈哈……你想不到吧,自己的兒子怨恨你,你最疼的女兒也在恨你,恨你對她的縱容,恨你讓她變成了今天的模樣……”
洪飛雪看著那容貌美麗大方,心裡卻滿是仇恨的女子,“師兄,這女子著實太可怕了?”
“世間原無正邪,魔中亦有好人,仙人裡也有敗類,更沒有確切的標準來論對錯是非。就說這陸麗娜,心機用盡,步步為營,一是為她親孃報仇,二是為了出人頭地,現在她終於是做到了,可她真的做到了嗎?”
“師兄這話何意?”
“要看戲,自然就得看全,待我們看完了這場呂陸兩家的好戲,我們便可閉關領悟道念意境,在這世間百態之中,領悟道念,提升意境。師妹,走吧,我們去器城瞧瞧。”
洪飛雪面有倦容。
“師妹若累了,就入我的體內生界,我把所見講述給你聽。”
“不是,我在想陸麗娜這樣煞費苦心地謀劃一切,她活得就不累了。”
“世間沒有不勞而獲的一切,有時候付出也未必有所獲,但她至少現下得到了她想要的。”
“師兄難道知道什麼不成?”
“走吧。”石玉魂牽著她的手,“有人入世,以夢化凡,入道感悟人生百態,而我習慣的是隱在暗處看這人生一出出的好戲,從中領悟世事百態。陸麗姍的飛揚跋扈,看似陸莊主夫人縱出來,可這後面也少不得陸麗娜自小的推波助瀾。
陸莊主眼裡的陸麗娜,是真正的陸家女兒,行事得體,有名門風範。
呂城主眼裡的陸麗娜,是唯一一個適合做少城主夫人的女子,她合符呂家挑城主夫人的所有條件。
陸承思眼裡的她,是一個被人欺負,逼急了的兔子終於開始咬人了,他是心疼她的,更是依重她的。對他而言,這個堂姐是他自小到大唯一的玩伴,也是陸家唯一一個相信他的人,作為條件,他在無形中對陸麗娜產生了莫大的信任。卻不知道,在潛移默化之下,他對陸麗姍生出了厭惡,更對陸莊主夫人生出了無法化解的厭惡之心。
瞧,在所有人眼裡的陸麗娜,是一個擁有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