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飛雪在東海方向停下了腳步。
東海廣闊無垠,海浪拍打沙灘,在夜色中如同一首夜曲。
“姐姐,這不是回宗門的路。”
“當然不是,我們要到附近瞧看過究竟。去看產紅東珠的地方,我總覺得那東珠是用血染紅的。”
坐在海邊的巨石上,洪飛雪眺望著海面,啟動雕眼,很快尋到了太子所說的血島。
*
慕容煜扒在巨石上睡熟了,洪飛雪取了自己的斗篷給他小心地覆蓋上。
她馭劍而行,到了海中央,藉著月光能看到血島,還有血島周圍盈盈的血光,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這血島遠看是長方形的,近看邊沿不規矩,不知怎的,洪飛雪想到了那條左腿,看著這長方形,就越發覺得這是一個身子,而中央那巨大的坑是心
形的,就似有一顆心從身體裡脫離開來。
身體還在,心卻不見了。
她望著夜色中的天空,在空中看到一個畫面,兩男一女的仙人正在圍攻一個著金甲仙將,那金甲仙將滿身傷痕,就連臉上也有幾道傷口,他半跪在地上,看著成三角形圍攻的三人。
金甲仙將悲憤的、不甘的,怒問蒼天:“為什麼?為什麼?我與她相愛便要引來殞命大劫,如果可以,我寧可死的是自己。”
那略帶顫慄的聲音,聽到耳裡,讓人的身心為之一顫,似要陪他一起悲傷,一起難過,心莫名地感到一陣刺痛。
“……你該死!你該死十次百次,要不是你,她就不會死!”
這是女仙的聲音,帶著喝斥與指責,但這話的前面,她好像喚出那悲憤男子的名字,可洪飛雪卻怎麼也聽不見,她到底喚的是什麼名字。
一個花樣的男仙,看不到他的臉,只看到他的衣袍很是美麗,就似用百花織就的衣裳,但穿在他的身上,一點也不突兀,“還說什麼,是他害死了冬仙尊,我們一起動手。”
“我要你替她償命!”
“將他五馬分屍方可解恨。”
“你們這群卑鄙小人!自以為是仙、是神,害死了她卻不敢承擔罪責更要我償命!哈哈……說到底還不是你等貪婪怕事,你們枉為仙君,你們不配為仙……”
金甲仙將振臂怒罵,用手指著他周圍的三名仙人,他在狂笑,他們卻似被觸怒,同時出手攻擊,他一人難抵三人,倒下了,他們殘忍地將他分成了六部分,每一部分都離另一部分相隔數千裡之遙。
那等的殘忍,彷彿被他們誅殺的不是仙、不是人,而只是一個螻蟻。
穿著百花袍的男子手抱著仙將的頭顱,一手提著血淋淋的軀體,冷聲道:“頭顱鎮\壓!軀幹放逐東海深處讓海魔啃噬萬千年!”
他說得咬牙切齒,竟似對金甲仙將有著極深的恨意。
青袍仙人垂眸,看著自己提著的一臂一腿:“至陽、至熱。”
那瑰麗衣袍女仙手裡嫌棄地提著一臂一腿道:“至陰、至寒!”
百花袍男子,“分開行動,你們藏於何地不用告訴我,就如你們不必知曉我將他的頭顱何處。這刻骨之仇,我必得報之!”
那三人得有多恨金甲仙將,才將會仙將六分屍骨,分處而藏。
他,落到如廝的地下場。
她的心痛得幾近不能呼吸,彷彿那仙將是她最看重、心愛之人。
淚,無聲落下,落到海水中,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集,水中的淚閃散出金色的光芒,水中的血竟尋著淚滴之處匯聚,她的淚竟有洗絛鮮血之效。
這是……
她凝眸,無法控抑的悲傷湧上心頭,她的淚一滴、兩滴、無數滴地落到紅色的海水裡。鮮血越來越凝實,那海水竟四下消褪,最後血凝成一團自海而升騰,在空中化成一團血液。小島奇蹟般地變小,化成一個二尺多長,一尺多寬的殘缺金甲肉身,殘缺的金甲裹在身上,而身體卻僵硬如死。
她打了個手訣,取出一隻瓶子,將血收了下來,而金甲肉身被她用玉葫蘆收下。
難道,這是空中得見的金甲仙將屍體?
在有人罵他“你該死”時,她似乎聽到那人喚被殺仙將的名字,可怎麼也聽不清那人喚的是什麼名字。
為什麼她的淚,能匯聚仙將仙血?
為什麼她的淚,能讓化作海島的仙將殘軀褪變回原來的本相?
她怎會看到那樣的景象,看到仙人的戰場,看到仙將是如何被另三名仙人殺害?
冥冥之中,這是偶然,還是她與仙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