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敖骨離開了小山村,離開了這個傷心地。朝歌的貴人們聽說他沒了結髮妻子,想把妹子、女兒嫁給他,就連宮裡的皇后也動了心思。
再三年後,敖骨為避皇子奪嫡,覺得自己再無生趣,向皇帝遞折請辭。
皇帝見天下太平,賞了敖骨一個“忠候”收回兵權,允其回鄉蠹。
敖骨又回到了那個小山村,每日晨暮,村裡的百姓會看到,在姜雪的墓前總有一個男子在那兒靜坐,他總是望著眼前的大河,眼前的大路自言自語。
又六年,皇帝駕崩,新帝登位,大赦天下。
那日,敖銘帶著大腹的妻子回到了山村,他親自陪著妻子生產,甚至給孩子洗尿布,聽著兒媳兩天兩夜不息的叫喊,敖骨問秦二嫂“當年古姜生敖銘也這樣嗎?”
秦二嫂道:“這女人生孩子,不都是在鬼門關走一圈。”
想他敖骨痴情,妻子兩次生產都不在。
要不是親眼見到、親耳聞到兒媳的叫喊聲,他還以為這是一件極容易的事髹。
敖銘終於在十年後成為大周的名士,在他名揚天下時,他特意去梁王府拜見幾位舅舅,亦拜見了白髮蒼蒼的外祖母,獻上了姜雪生前繪的《梁王大壽圖》,此圖一出,震驚天下,世上才知,當年的梁王郡主是個才華蓋世的才女。繪的是當年梁王四十大壽的熱鬧景況,一副大壽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畫中人物鮮明,栩栩如生。
敖骨站在自家堂屋前,看著姜雪繪的《年夜圖》,畫是他們一家四口吃年夜飯的景象。
敖銘妻從外頭進來,“翁爹還是把畫收起來,現在的蟊賊就專盯我們家,尤其是這種蓋有婆母印章的,怕是丟得更快。”
那蟊賊還專偷他家的字畫書籍,尤其是有姜雪批註的書籍,那可是炒成了天價。
敖銘現在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敖銘妻將畫收了起來,“敖銘來信了,去了朝歌,給皇上獻了兩幅婆母的畫作,皇上很是高興,要把他妹子賜嫁給敖銘,還說與我一樣不分大小。”
敖骨問道:“是要我幫你說話?”
“我就住山村裡,這是祖宅,我瞧著住著挺好,這後山又都被我們敖家買下,婆母的墳、大伯的墓碑皆在那裡,朝歌我是不去的。孩子是不是要去,也待他們大了再說。”敖銘妻頓了一下,“敖銘要娶公主,翁爹要不要去朝歌?”
“不去!不去!我一把老骨頭,還能活幾日,你婆母還在這裡呢,我要走了,她又該要巴巴地盼我了。讓大郎給我打一斤酒來,我去陪你娘說話。”
敖銘妻的結髮是個尋常秀才家的姑娘,但知書達理,與敖銘也是恩愛。
又十年,敖銘的孩子大了,長子娶妻生子,留在祖父、母親身邊敬孝,次子、幼子陸續去了朝歌讀書入仕。彼時,敖銘已是太子少傅,是大周朝的鴻儒,只是他不愛做官,也只擔了少傅,每過幾年,少不得要帶上兒子游山玩水。
時間的車輪在緩緩地行駛著。
那日,他的重孫還以為他在姜雪墓前聊天,近了晌午也不見回來,雲後山尋他,才發現他已經歿了,敖骨享年八十一歲,是村子裡少有的壽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
且說空桑雪,魂歸本體。
可姜雪一生的孤寂淒涼還是沉沉地壓在心上,難以驅趕。
她收了幾百張斂息符,盤腿思量,闔眸感悟意境,這是她在凡間是收集的意境道念,她將萬千的心緒傾注於畫中,世間百姓的疾苦,富貴人家的奢靡等等,還有那小山村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紫氣升騰,上元仙界的精輪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奇異光芒,凝實的、華美的、絢麗卻又聖潔。
空桑雪到底決定將愛情意境與自己的靈魂相融,她闔上了雙眸繼續沉陷在修煉。
通天塔內,戰龍天將夫婦,男天將站在踏天橋左望右看!
紫蟒道:“這紫氣是從古遺大陸衝來的,你說這是什麼人啊,這都多少天了,怎麼還不趕來踏天橋?”
伏虎沉吟道:“莫不是對自己沒信心,生怕踏不過。”
女天將道:“沒聽說這樣的事啊,這是幾個人要飛昇吧,否則何來這麼濃的紫氣。”
春木捻著鬍鬚,望著外頭:“看天上的精輪!”
幾人齊刷刷望天,紫蟒立時樂了,“是小雪兒!這丫頭,一定不知道自己修為如何,定是不知道,你看那精輪,我的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