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玥怒:“你怎麼把結局說出來了!”
丘陽:“……啊,不好意思。不過紀錄片是電影播了之後才放出來的,沒關係呀。不然後期把我這個消音唄。快回答問題!”
丘玥沉吟片刻:“孤獨是永恆的,我一直這樣認為。人不可能徹底瞭解另一個人,最多也只是理解。但有時候理解也很難得到,尤其在關係密切的人身上。或者因為寄予的希望太多,反而會更容易失望。”
“……你得不到理解嗎?”
“嗯。”丘玥沒有看鏡頭,看著的是鏡頭後面的丘陽,“別露出這個表情,我現在過得很好。總有一天爸爸能理解的。你不要老惹他生氣,他身體不好……”
“哼!”丘陽頓了頓,又問,“你真的過得好麼……”
“很好啊。”丘玥開朗地笑了,“我和世上最好的人在一起。”
譚遼靠在牆上,捂著臉蹲下,壓抑地哭泣。
這是他從不知道的那一段。丘玥對著自己的弟弟,如此隱晦又坦率地向他表白。
那日沒去到片場是譚遼迄今為止最大的痛苦。當年月漸去,痛苦的部分慢慢結痂癒合之後,卻在今天又被血淋淋地揭開了。
丘玥還在笑,一邊緊張又害羞地應付著丘陽喋喋不休的八卦。丘子真聽到了譚遼的哭聲,看到了坐在裝置旁邊垂著頭、肩膀顫抖的丘陽,站起身時察覺臉頰上也是一片溼潤。
冰涼的溼意令他產生了陌生的悲哀感覺。
“……好了!我要去拍戲了!”五年前的丘玥面露丘子真熟悉的笑容說,“把機子還給黃導,別亂跑。待會片場有些亂,你注意點。”
“等等!哥,你剛剛發現沒有,陸晃的腳好像不太對勁。”
“嗯?我沒注意。等等!停一停!”丘玥扭頭衝片場裡喊了聲,然後回頭跟丘陽說,“可能之前拍的時候扭傷了。我攆他下來和你一起休息。——別拍了!還機子!回去的時候跟我說一聲,下週媽過生日,我買了個禮物。”
“你買的什麼……”丘陽邊問邊把機子關掉,眼前頓時一片空白。
丘子真一驚,喊了聲:“等等……”
來不及了,等不到了。在機子被關掉後不久,他的大兒子就被野狗咬穿了喉嚨。
丘陽說:“爸爸,把哥哥留下來好嗎?”
這句話令丘子真頓時就失去了控制。他想說好,又想說對不起,但一句話還沒開口,反而哭出了聲。
丘陽走到他跟前蹲下,緊緊握著他的手,哽咽著:“爸爸……爸爸……”
丘子真佝僂著腰,脊背發抖,吞聲哭泣。悔恨、慚愧、悲哀、痛苦、懷念……種種情緒都在他心口翻滾,他反反覆覆只想起丘玥對著鏡頭露出笑容的模樣。
和他年輕的時候,何其相似。
陸晃走到譚遼身邊,和他一起靠著牆壁蹲下。被水霧模糊了的視線中,譚遼似乎並沒有看到他。
譚遼止住了聲音,只是還在流淚的眼圈發紅,神情呆滯。他一直扭頭盯著那已經沒有任何影像的幕布,像是想從空白裡看出什麼一般專注。
樓小衡並不知道那天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攥著手機失眠了一晚上,不斷重新整理微博和各種八卦論壇,但沒有看到任何和自己相關的新聞。第二日回劇組拍攝的時候,丘陽告訴他一切都搞定了,丘子真不僅答應不會銷燬丘玥的任何資料,而且還答應了譚遼重啟《野狗之門》專案的建議。
“……太厲害了,怎麼突然就改了主意?”樓小衡好奇又驚訝。
丘陽有些精神不濟,拍拍臉振作起來:“總之這個階段算是塵埃落定了。”
專案啟動透過之後,便進入了緊張的籌備階段。譚遼的經紀人工作恢復正常,陳魯等人開心得要哭。譚遼除了忙活自己的經紀人工作之外,還多了籌備電影這一項。熟悉《野狗之門》當時拍攝的陸晃和丘陽被他拉入夥,馮越廣知道這件事之後也強烈要求加進來。陸晃的家因為距離這幾人住所的距離都比較合適,於是理所當然成了集會地點。
樓小衡某天提前收工回來,買了菜順手開啟陸晃的門,頓時嚇了一跳。
馮越廣、譚遼和丘陽坐在鋪滿資料的地上抬頭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樓小衡:“……”
馮越廣、譚遼、丘陽:“……”
陸晃拿著水杯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樓小衡眼角眉梢都笑了,走過來在他頭髮上親了一口,順手接過他手裡的菜:“我也買了菜的。”
譚遼和丘陽對視